「啊...真是我生的嗎?」呂雲黛嚇得捂臉。
「哎呦瞧您說的,待出月子之後啊,咱小阿哥皮肉舒展開,定是個俊俏的孩子,爺快瞧,小阿哥睜眼了,哎呦,這眼神和您小時候一模一樣,還有這小嘴兒。」
蘇培盛笑的心花怒放,將小阿哥抱到四爺懷裡。
胤禛前所未有的緊張,繃緊身子,抱著軟乎乎的傢伙,甚至緊張的手心冒冷汗,都不敢用勁。
呂雲黛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將指尖伸向小傢伙,兀地,一雙軟乎乎的小手忽然抱住她的手指。
她激動地屏住呼吸,輕輕將小手捧到唇邊輕吻,她的小阿哥,香香軟軟的。
眼淚簌簌落下。
「哎呦六子,月子裡可不能落淚,將來會落下迎風落淚的月子病。」蘇培盛忙不迭提醒道。
「我。我只是高興..」呂雲黛捂著嘴角忍淚。
四爺抱著小阿哥去給康熙爺賜名,回來之時,滿眼喜色。
沒想到康熙爺竟赦免了四爺圈禁。
「爺,小阿哥賜下何名?」呂雲黛忐忑捏緊被子。
「暉,光暉豁達之意。」
一聽到她的孩子叫弘暉,呂雲黛恐懼的緊咬牙關。
若她記得沒錯,大阿哥弘暉只活到八歲。
她愈發忐忑不安,她暗暗發誓,即便捨命,也要讓她的小阿哥度過八歲的生死關。
「待你出月子再離開宗人府。」胤禛輕揉她憔悴的臉頰,溫聲安慰。
不知為何,她月子裡似乎愈發多愁善感。
此時有嬤嬤端來藥湯要伺候她擦洗,四爺一把接過,親自伺候她擦身子。
呂雲黛愈發迷茫,孩子已然平安降生,為何他還對她如此溫柔曉意。
她忍不住惶恐的在回憶,是不是還有何疏漏會被四爺抓住。
可直到出月子,她都沒想明白。
小阿哥滿月宴之後,呂雲黛坐在梳妝檯前,盯著托盤內的華麗旗裝出神。
今日若她換上這一身侍妾格格裝束,就徹底淪為四爺後宅的姬妾之一。
她盯著鏡中被四爺養得珠圓玉潤的自己,忽而覺得陌生與唾棄。
不!她想有尊嚴的活著!
沒有絲毫猶豫,她取出藏在衣櫃中的暗衛服換上。
「爺幫你梳妝。」
胤禛擔心她對旗人裝束陌生,拔步入內,一抬眸,唇角笑意蕩然無存。
他板著臉,來到她身後,散開她未出閣女子的髮髻,執拗替她挽滿人婦人的髮髻。
「你乖些,別鬧,汗阿瑪在秘密準備與準噶爾交戰,你再委屈兩年,先為侍妾格格,待爺攢下軍功,就能晉為貝勒。」
「貝勒可請封側福晉,爺許你可入皇族玉牒的側福晉之位,放心,爺絕不委屈你。乖些,換衣衫。」
胤禛壓下暴怒與莫名惶然,溫聲細語耐心哄著她。
「爺,奴才是您的暗衛。只能是您的暗衛。」呂雲黛垂眸,不敢去看鏡中四爺憤怒的神色。
「呂雲黛!你到底要如何!不准胡鬧!」胤禛怒不可遏,猛地扯開她的暗衛服。
「奴才要當暗衛,如今小阿哥平安誕下,奴才不辱使命,為何要當侍妾格格?」
呂雲黛嘴角牽起一絲玩味的笑容:「主子,您別告訴奴才,您對奴才動了情。」
「一派胡言!你若想當暗衛隨便你!別自作多情,若非看在小阿哥份上,你早就該死!」
「若無小阿哥,你在爺眼中一文不值!滾!大阿哥生母已死!」
「是!主子請容奴才歇息三日再當差。」呂雲黛閃身離開。
「滾!!」身後傳來四爺失控的怒喝。
呂雲黛不敢轉身,背起包袱匆匆逃離。
守在門外的蘇培盛與血滴子影一面面相覷。
影一望著暗六離去的背影,眸中再不復鄙夷與輕視。
收回錯愕震驚的思緒,影一為難看向蘇培盛。
「蘇公公,奴才惶恐,不知該如何安排暗六當差,請您明示。」
暗六身份特殊,既是暗衛,又是大阿哥的生母,著實棘手。
「哎,雜家也不知道,你儘量先將她與四爺錯開,給她安排四爺去上朝的時辰當班。」蘇培盛無奈嘆氣。
真沒想到,暗六連唾手可得的潑天富貴都捨得拒絕,這世間她到底在乎什麼?無欲無求之人,才最為可怕。
呂雲黛回到闊別近一年的私宅內,柿子正在與呂夫人玩鞦韆,看到主人歸來,他忍不住激動落淚。
「柿子,我要吃豆沙餡兒的鹼水粽,豆沙得過細篩洗水。」
「端午節都過了,主人怎地要吃粽子?我這就去買粽葉。」柿子擰身小跑著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