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倒是與四爺越來越有夫妻相了。
被憤怒的四福晉趕走之後,呂雲黛如蒙大赦,一瘸一拐悄然離開王府,回到金魚巷內。
一回到藏身的宅子,她登時疼得呲牙咧嘴,挽起褲腿一瞧,小腿上腫起一片暗紅淤青,幸虧四福晉沒穿花盆底鞋踹她,否則她的小腿骨定會被踹骨裂。
呂雲黛疼得直抽泣,趕忙翻出跌打藥,坐在床榻上揉淤青。
倏地,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背過身繼續揉腳。
哼,他倒是自來熟,入屋內就脫衣上榻。
「她今晚摔折一條腿,短期內不會找你麻煩。」
胤禛伸手替她揉淤青,見她疼得蹙眉,他下意識跟著皺眉。
「可別,重陽節奴才還需找福晉拿解藥,若福晉心情不好,到頭來倒霉的還是奴才。」呂雲黛陰陽怪氣。
「許你歇息三日,不必來王府當差。」胤禛從袖中取出一疊銀票放在她手中。
「去買你喜歡的物件,若不夠,用這個。」胤禛取出隨身攜帶的私印。
四九城內有身份的達官顯貴都會用私章充當身份象徵。
甭管買什麼價值連城之物,只要帶上私人印鑑在清單上戳個印章,掌柜的就知到哪兒去領銀子。
「爺就不怕奴才拿著爺的私章胡吃海喝,再買田買地,讓爺傾家蕩產麼?」
四爺的私人印鑑作用極廣,她甚至能寫一首大逆不道的反詩,只要蓋上四爺的印章,他就百口莫辯。
呂雲黛將那沒比鵪鶉蛋大多少的田黃印章翻過來,卻發現那印章並非四爺慣用的私人印章。
她手中這枚印章多了兩個字:賒銀。
如此這枚印章的作用只限於賒帳,就像財務專用章似的,再無別的用途。
今晚她挨了打,又被四爺夫婦折騰的寢食難安,這枚財務章本就是她應得的,呂雲黛沒有絲毫猶豫,取來紅繩,將小巧的印章掛在脖子上。
她決定明兒就去買一堆金銀珠寶,權當這對黑心肝夫婦給她的加班費。
可嘴上卻不饒人:「奴才方才差點感動哭了,原以為真是爺的私章,原來只不過是誘哄奴才的玩具。」
「你要私章做甚?說出理由。」胤禛繃起臉:「別以為爺不知,若爺真將私章給你,明兒爺就成大清第一反賊。」
「瞧爺說的,爺是小阿哥們的阿瑪,奴才巴不得爺平步青雲,最好能當皇帝,哪兒還盼著爺不好啊。」
呂雲黛暗暗心驚,四爺還真是了解她,甚至已然將她給看穿了。
「哼,你知道就好!」胤禛從隨身攜帶的荷包取出一枚別致墨玉私章,遞給她。
呂雲黛好奇接過,登時面色凝重,從四爺懷裡坐起身來。
「還真給啊,奴才開玩笑的。」
沒想到四爺當真將他慣用的私人印鑑送給她了。
「早就想給你,只不過前些日子,某些白眼狼與爺使小性子,爺懶得給。」
心尖一暖,呂雲黛只覺得掌心的印章猶如千斤重,她險些握不住。
「奴才還是喜歡這個印章,爺這個印章不好看,黑不溜秋。」呂雲黛慌亂的將那枚墨玉私章塞回四爺手裡。
那枚墨玉私章連著他的身家性命,她不敢要。
「爺,這印章限制購買數額嗎?」呂雲黛攥緊田黃印章,忍不住開口詢問,她就怕回頭銀錢不夠,丟人現眼。
「沒有,你想買什麼都成,不必委屈自己,揀最好的買。」
胤禛奪過那枚田黃印章,執拗的將墨玉私章掛回她的脖頸之上。
「收好。」
她是他兩個子嗣的親額娘,此生註定與他榮辱與共,這世間所有人都可能背叛他,唯獨暗六不會。
胤禛小心翼翼放下她受傷的腿,擁她入懷。
「那蠱毒,葉天士已在研究,只不過收效甚微,你再忍忍。」
呂雲黛滿眼震驚,沒想到四爺早就開始對暗衛有所提防,他讓葉天士研究解藥,顯然是想通過解藥完全控制暗衛的忠誠度。
「爺,您是不是已然受夠佟家對暗衛的掌控,其實您早已在提防了。」
呂雲黛感激涕零,沒想到四爺從未放棄過暗衛,是她以小人之心揣測四爺了。
她原本以為四爺定對暗衛全然不信任,甚至有可能會暗中培植完全由他自己掌控的力量。
沒想到四爺不曾想過放棄暗衛,反而還想著為暗衛尋找解藥,讓他們恢復自由身。
呂雲黛感動的主動抱緊四爺。
「爺,暗衛不可信,即便是奴才,您也不能全信,奴才不知在蠱毒控制下,會不會失去意識,做出對爺不利之事。」
「但爺請一定要記住,即便奴才身不由己,只要奴才還清醒著,就絕不會做出任何傷害爺之事。」呂雲黛焦急表忠心。
「不必如此悲觀,爺自會籌謀。」胤禛抱緊她,二人同榻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