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跑到額娘面前之時,小傢伙被阿瑪一把抱起,阿瑪另一隻手則抱著大哥。
「暉兒昀兒,今兒入紫禁城拜年開心嗎?吃飽了嗎?」呂雲黛滿眼笑意,牽起兩個小傢伙的手摩挲。
肉嘟嘟藕節般的手臂煞是可愛,手背上還有五個小梨渦,四爺將孩子們照顧的極好。
呂雲黛忍不住親親暉兒,又親親奶乎乎的昀兒,猶豫片刻,她又踮起腳尖,在四爺臉頰吻了吻。
男人始終板著臉,淺茶色的眸子盯著她瞧,一言不發。
「額娘,快來坐坐,與昀兒一道用膳可好?」二阿哥拍拍身側的空位置,不住朝額娘招手。
「額娘吃飽了。」呂雲黛拔步坐到二阿哥身側,為他夾菜吃。
「額娘,這是皇瑪法賞的,可好吃了,您嘗嘗。」大阿哥弘暉從袖中取出一個蜜桔。
「乖孩子,額娘嘗嘗。」呂雲黛接過帶著溫熱的蜜桔細嗅,並未嗅到藥味,這才
放心掰開橘子,在暉兒滿眼期待中,淺嘗一瓣。
「好吃,額娘留著慢慢吃。」
「額娘,我也要吃。」弘昀喜歡吃橘子,忍不住伸手要拿額娘手裡的橘子。
就在他的小手即將觸碰到橘瓣之時,蘇培盛眼疾手快將橘子拿走:「哎呀二阿哥,您得吃完午膳半個時辰之後,方能吃水果,否則肚子裡會生蟲的。」
蘇培盛忙不迭解釋道。
呂雲聞言,登時面色煞白,當即轉身摳喉催吐。
腹部傳來輕微絞痛,呂雲黛難受的邊吐變輕輕揉著肚子,安撫胎動異常的小阿哥們。
卑鄙的狗男人,竟然利用孩子對她下毒!
眼前出現一盞清水,呂雲黛怒不可遏推開茶盞,揚手將橘子砸在四爺懷裡。
「暉兒,昀兒,額娘困了,先去歇息。」她壓著滿腔怒火,溫柔對孩子們說道。
一打開門,眼前赫然出現葉天士和數名醫女,顯然他們早就等在門外,等著伺候她落胎。
無奈之下,她從懷中取出四福晉交給她的血玉短哨,忍著害怕吹響。
血玉短哨原本該用來在臨盆之時,催動蠱蟲將她的狀態激發到絕境,如此就能平安誕下兩個孩子,此時卻被她提前使用,封住七經八脈,逼出滑胎藥。
隨著陣陣如泣如訴般哀怨的哨聲乍然響起,眾人面面相覷,眼看六子七孔都開始滲血,蘇培盛和柴玉二人趕忙捂著兩個小阿哥的眼睛,將小主子帶走。
「暗六!呂雲黛!你在做甚!停下來!」胤禛滿眼驚恐衝到她面前,卻被她閃身躲開。
呂雲黛扶著肚子,蠱蟲凶蠻的在經脈遊走,血氣逆行的蝕骨之痛簡直生不如死,她卻一刻都不敢停歇,不斷吹響短哨。
「別吹了!停下!爺不動孩子!停下!呂雲黛!」
胤禛深知她寧為玉碎的執拗性子,她決定之事,絕無轉圜餘地,此時看到她決絕的神情,他已方寸大亂。
這些年他始終在迴避對她的複雜情緒,甚至不敢細想,那讓他無所適從的狂悖情緒究竟是何物。
是情愛!
他只是不肯承認自己可笑的對一枚棋子動情,甚至妄圖將她視作妻子。
比起孩子,他更想要的,是她,從始至終,他只想要她,而非子嗣。
罷了,即將他傾盡所有,也要保住她。
此時呂雲黛捂著嘴角大口大口嘔血,腹痛漸漸消失,轉而經脈傳來寸寸碎裂般的劇痛。
她疼得渾身發抖,忍不住揚手一掌將自己劈暈。
胤禛目眥欲裂,將渾身是血的女人抱在懷裡,垂眸忍淚。
碾碎掌心血玉短哨.....
呂雲黛甦醒之時,下意識撫摸肚子,察覺到孩子們還在,頓時鬆一口氣。
四爺言出必行,他答應不動孩子,就絕不會對孩子痛下殺心。
此時小八從窗戶探出腦袋:「六子,用早膳嗎?」
「你今兒不是不當班?」呂雲黛起身走到桌前,丟給小八一顆橙子,他愛吃。
「王爺有令,今後我專伺候你,六子,你可別欺負我啊。」暗吧拎進來一個大食盒,將七八樣冒熱氣的佳肴擺滿桌子。
「一塊吃吧,我一個人吃不完。」
「六子,我就等你這句話,我都看餓了。」暗八笑呵呵坐在六子身邊。
兩個人說笑間,吃完早膳,此時蘇培盛端來一盞黑漆漆的湯藥,放在她面前:「六子,這是安胎藥,你每日都需喝兩碗。如此方能保證小阿哥們均衡生長,以免個頭太大,讓你遭罪。」
蘇培盛細心解釋了一番,呂雲黛點頭:「有勞蘇哥哥。」
她端起藥盞細嗅之後,這才仰頭將安胎藥服下。
打從那日起,四爺就不曾踏入西苑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