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話鋒一轉,忽而低低笑道:「不過沒關係,佟家暗衛本就冗雜,當年我就建議過精簡暗衛,這些時日,我梳理出一千暗衛,夠用了。」
「那些暗衛也許有四表哥的細作。」瞬安顏焦急提醒。
隆科多輕笑道:「你啊,你沒懂一個道理,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既殺不盡異類,為何不讓那些異類在你的眼皮底下行事。」
「讓他們淪為佟家的喉舌,將佟家想讓雍親王知曉之事,通過他們傳遞?」
「三叔,是我太急躁了。」瞬安顏愈發自慚形穢,他過於年輕氣盛,不如三叔有城府。
隆科多拍了拍侄兒的肩:「你好好養著,我對外將你惡疾纏身,短折的消息散播,沒有人會懷疑你的死。」
「希望如此。」瞬安顏心下不安,想起今日有人拍他的棺材。
那一瞬,他的五臟六腑都險些被渾厚內力震碎,也不知是太子身邊的高手還是四表哥下的毒手。
「不要再輕舉妄動,佟家再經不起任何風浪。」隆科多慨嘆。
此時他若有所思看向侄兒瞬安顏。
「你該去你七叔靈前進香,他從不曾疑你,你卻為了家主之位,害得你七叔殞命,若非我答應過你阿瑪要照顧你,你早死了,佟家人絕不會內鬥。」
瞬安顏心虛垂首,這件事他設計的天衣無縫,三叔到底何時抓住了破綻?
他愧疚曲膝匍匐在三叔腳下。
「三叔,如今您是佟家的家主,聖蠱理應轉移給您。」
隆科多目光凝在侄兒瘦削的肩,幽幽道:「那蠱蟲待你壽終正寢再說吧,即便沒有那蠱蟲,我也能坐穩家主之位。」
「若我比你早去黃泉之下,還是要由你來掌舵佟家,我方能安心,若連你也即將撒手人寰,你就將那聖蠱...」
隆科多沉吟片刻:「若三阿哥熬過死劫,你若力有不逮,可將聖蠱傳承給三阿哥。」
「三阿哥若活下來,佟家定會不計代價扶持他。」
「好,侄兒記住了,三叔放心。」
「只不過四表哥陰狠狡詐,我很擔心,佟家遲早會栽在四表哥手裡。」
瞬安顏從未料到,佟家最大的敵人竟然是四表哥,他甚至被四表哥逼得瀕死掙扎。
「他有軟肋,佟家就能拿捏他,我更擔心的是康熙爺。」隆科多想起那位心機叵測的皇帝表哥,就忍不住毛骨悚然。
「那暗衛,你別再去招惹,否則再惹怒雍親王,讓他奪嫡功虧一簣,佟家定萬劫不復。」
隆科多嘆氣,在扶持三阿哥弘時為儲君之前,他必須確保雍親王能順利奪嫡。
佟家儼然成為雍親王奪嫡的最忠實朋黨。
.......
書房內,蘇培盛壓低聲音,垂首道:「王爺,找不著人,佟家裡里外外都排查過了。」
「嗯,繼續找,直至找到他。」胤禛頭疼扶額,瞬安顏就像隱在暗處的毒蛇,一日不剷除他,他寢食難安。
他還需將瞬安顏的存在隱瞞,免得她跟著擔心受怕。
此時熟悉的輕快腳步聲傳來,胤禛主僕二人斂去憂色。
「爺,明兒您還需去兵部輪值,兵部上下都排查過了。」蘇培盛垂首說道。
「嗯。」胤禛將桌案上的針線簍藏在腳下。
呂雲黛抱著正在玩撥浪鼓的小弘晝,踱步來到四爺身邊。
「明兒要去兵部了嗎?兵部如今是誰的勢力?」
「太子。」胤禛放下奏疏,將她攬入懷中。
蘇培盛順勢將牙牙學語的五阿哥抱走。
呂雲黛順勢坐在四爺懷裡,忽而腳下踢到一物,她好奇低頭,竟看見針線簍子。
似乎還看到蟒袍一角,她正要低頭,卻被四爺攔腰抱起,徑直往軟榻走去。
「爺在做針線活,我瞧見了,快些放下我,讓我欣賞欣賞雍親王的繡工。」
「你看錯了。」
胤禛抱著她離開書房,守在門外的蘇培盛忙不迭衝進書房內,將針線簍子藏好。
看著歪歪扭扭的針腳,蘇培盛忍不住嘆氣。
誰能想到有朝一日,殺伐果斷袖掌乾坤的雍親王殿下,竟會被個小女子逼得放下屠刀,拿起繡花針燈下縫衣。
呂雲黛被四爺扛在肩上,她正鬧著要瞧瞧四爺的繡工,忽而後臀被四爺輕輕拍了兩下。
她頓時滿臉通紅,伸手抓住他的辮子。
「不看就不看,我才不稀罕。」她囁喏道。
「去藏書閣看書,你喜歡看的話本子,在第二排,一整排都是。」胤禛語氣頓了頓,耳尖泛紅:「少看些。」
呂雲黛被四爺忽然的羞澀神情給驚著了,他該不會是..為她準備了羞羞話本子吧...
她抿唇忍笑:「誰說我喜歡看?從前沒見過世面,又因研習魅術所需,才看那些話本子的,後來..」
她低頭忍羞:「後來開了葷,有了某人,還好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