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去多久,她正在走神之際,男人忽而毫無徵兆的抬手將她拽入懷中。
帶著薄繭的粗糲指腹似乎染著怒火,發狠的揉著她的臉頰和唇瓣。
呂雲黛豈會不知,他醋了,他嫌棄策零吻過她的臉,他向將策零留下的痕跡抹去。
「王爺,這是何意?」呂雲黛含笑抓住他的手掌,仰頭主動吻他。
他繃著臉側首,她玩味追逐他的臉頰,刻意吻了他滿臉濡濕的口水。
他越是嫌棄,她就越開心。
此時胤禛壓下狂怒心境,腦海里卻不合時宜的想起烏鴉匯報她與策零幕天席地擁吻,險些欲罷不能。
他咬牙切齒:「你此生再不准踏足準噶爾,不准離開爺身邊。」
她眸中不達眼底的淡漠疏離笑意,讓他惴惴不安。
「好。」呂雲黛捧起他的臉,吻住他微涼的薄唇。
「哼!」
胤禛輕哼著將她壓入軟榻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已然一百七十三日不曾見她。
他幾乎知道她每一日的動向,知道她在暗七靈前舞劍、喝酒、與旁的男子擁吻、教導暗七的孩子武功。
他知道她上個月初感染風寒,病了七八日,這幾日仍是有些輕微咳嗽。
他知道他送去的藥,她賭氣的不肯吃,他知道她不曾堅定的信任他。
「我沒有殺他。」胤禛無力的解釋,不厭其煩。
他最恨旁人猜忌冤枉他,若是旁人,他不屑解釋,唯獨她,他已忍著屈辱解釋了無數次。
「我知道不是爺。」呂雲黛並未扯謊,她其實知道小七之死,與四爺並無太大關係。
小七隻是想用死亡來喚醒她,讓她別再沉浸於虛幻的迷夢中。
二人裸裎相見,呂雲黛將臉頰貼在他狂亂的心口,也讓他瞧不真切她的神情。
他既然刻意偽裝深情,她自然也可以遊刃有餘的玩弄他。
胤禛愕然發現,她在床笫之歡上,竟變得前所未有的乖順溫婉。
從前她甚至狂悖的要騎在他的臉上,讓他吻那取悅她。
她乖順的讓他不安,卻愈發為她沉淪。
她漸漸開始迎合他對女人的喜好,就像拔掉抓牙的老虎,自斷翅膀的飛鳥般,徹底蛻變成他喜歡的模樣。
可為何他卻愈發不安了?他竟開始瘋狂懷念她張揚明媚肆意灑脫的嘴臉。
似乎哪裡不對勁..他卻不敢細想。
......
康熙四十五年十一月初,呂雲黛跟隨四爺從盛京回到雍親王府。
四爺一回到王府,就開始馬不停蹄的處理積壓許久的政務,算計他的政敵們。
他用一招斃鷹之計,就將苟延殘喘的八爺徹底逐出奪嫡之列。
歷史就是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永遠由勝利者濃墨重彩書寫。
曾經在朝堂上振臂一呼,從者雲集的八爺,如今成了辛者庫賤婦所出。
八爺一黨知道奪嫡無望,於是將算盤打到了十四爺身上。
八爺一黨徹底依附十四爺,顯然想要讓四爺和親兄弟十四阿哥爭奪皇位。
十四爺是四爺的親兄弟,即便四爺與十四爺骨肉相殘,擊敗十四爺,也只能是慘勝。
趁著四爺在書房內忙碌,呂雲黛去往呂觀稼的府邸。
呂觀稼平步青雲,如今儼然是大九卿之一的大理寺卿,官居正三品。
以呂觀稼的升遷速度,成為內閣大臣指日可待。
呂觀稼的私宅比她的私宅闊綽多了,呂觀稼說這座宅子在她的名下。
呂雲黛才懶得稀罕,轉頭就把地契改成了娘的名字。
「主人。」柿子愈發穩重,此時在小廝的簇擁下,前來迎接她歸家。
柿子夫婦如今是大理寺卿府邸上的內外管事。
夫婦二人恩愛繾綣,膝下長子青崖更是年紀輕輕中了進士,如今在翰林院內為庶吉士歷練。
再過個幾年,待青崖外放為一方主官,定能青雲直上。
呂雲黛一踏入後宅,就瞧見呂觀稼沒出息的盤腿坐在她娘房門前看手札。
老頭坐在小竹凳上,乖巧的就像老鵪鶉。
她忍不住嘲諷出聲:「老頭,你就是廢物,這麼些年還只能睡門口。」
憑心而論,呂觀稼今年才四十一歲,壓根與老頭沾不上邊。
呂觀稼並未惱怒,而是歡喜的敲門:「四娘來了,櫻娘,你快開門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