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瘋狂崩潰,單單只是想想失去白知微的日子,他便覺得難以忍受。
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白知微為什麼要這麼狠心,這麼絕情。
瞧著白知微一點點軟倒在他的懷裡,他的手指撫摸上她的唇瓣,上面還殘留著晶瑩的酒液,她還是那麼的毫不設防。
待在他身邊這麼久,怎麼還這麼天真?
他的手按在纖細的腰肢,拉著她貼近自己,乖乖地躺在他的懷裡,再也不能去任何地方,虛無的內心一下被填滿。
早就該這麼做了。
柔嫩的唇瓣被他的指腹磨紅了,瞧著可憐極了。
白知微想要拋棄他的舉動,無疑徹底激怒了他,他撤離了手指,張口咬了上去,想要撕下一塊肉來。
可真實,只是牙齒在她柔軟的唇瓣上輕咬了一下,留下了一道小傷口,滲出細小的血珠,他仔仔細細地將血珠舔乾淨。
甜腥的滋味。
他的愛戀是苦果,是煎熬,是求而不得。
顧卓望著白知微的睡顏出神,喃喃道:「知微,原以為你為了榮華富貴而來,而後我以為你為了權勢攀附於我。
在我滿心歡喜地以為你只是為了我這個人時,你卻給了我沉重一擊。
原來你不要權勢不要富貴更不要我,哪有這樣的道理。」
白知微乖順地低垂著眼眸,眼睫在眼尾落下陰影,乖乖地躺在他的懷裡,哪裡都去不了。
「很好,這樣就很好。」他撫摸著白知微的鬢髮,目光一寸寸掃過她的面龐。
他抱著白知微不知多久,他聽見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了院子裡。
「陛下,龍舟已備好。」謝青單膝跪在院子裡恭敬道。
儘管已經來了數次,還是沉醉滿園的馨香,夏末秋初,牆角的桂花樹開得茂盛,石子路旁種滿了秋水仙,院子主人悉心照料著一切,無怪乎顧卓會樂不思蜀,任誰也會沉醉其間。
謝青低著頭跪地等了半刻鐘,一襲墨色織金袍角在掃過,身側卻沒跟著那抹藕粉色裙角。
顧卓怎麼可能會留白知微一人在這?
待到顧卓走到院子裡,謝青也沒敢抬頭,耐心等著白知微出來。
「怎麼不走?」只聽顧卓愉悅的聲音。
謝青起身跟上,抬首便瞧著白知微在顧卓的懷裡,她的手臂無力地垂下,繡著荷花的袖口露出瑩白的手腕。
顧卓攬著她的肩膀抄起腿彎抱著極穩,不至於掉下去。
白知微是昏迷的,意識到這一點,謝青雙手攥緊,幾息後又鬆開了。
而後他瞧著顧卓一路抱著白知微上了龍舟,一步一步登上最高的房間。
龍舟從錦州一路往建鄴行駛,乘風破浪,行得又快又急,兩日的水路生生擠到了一日一夜。
顧卓神色如常地處理著一切政務,謝青跟在他身側多年,他能感覺到,顧卓心情甚至還有幾分愉悅。
一日一夜後,他再見到了白知微時,仍舊沒有意識地蜷縮在顧卓的懷裡,只是面上戴著層輕紗,瞧不清面容,顧卓抱著她緩慢走進了未央宮。
後宮中最大、最繁華的宮殿,一座金碧輝煌的牢籠。
——
白知微只覺得這一覺睡得格外的沉,格外的久,手腳像被灌入了鉛水,沉入了深海里,四周漆黑一片,她拼命掙扎終於浮出了水面。
手腕處好沉,她一動,鐵鏈便哐當作響,眼前漆黑一片,雙眼被遮住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
她只記得之前是在和顧卓聊天,後來顧卓渡給她一口桃花釀,而後她便沒了意識。
顧卓對她下藥。
眼前的漆黑讓她惶恐不安,她費勁抬起右手想要扯掉眼前的遮擋,她一動鐵鏈立刻收緊,她的右手被死死固定在床上。
她試探著動了一下左手,鐵鏈立刻回縮,雙手皆被死死捆在床上。
她用力掙扎,鐵鏈就死命地往裡拽,拽到她手腕生疼,她張口求饒:
「放開我。」
「行川?」
「是你嗎?」
「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沒人回答她,她的聲音帶上了哭腔,被吞沒在黑暗裡。
她的手腕被鐐銬磨得發疼,估計破皮了,她鬆了力道,不再掙扎,鐵鏈便松幾分,一刻鐘後又變成了她醒來的樣子。
她只要想取掉遮蓋物,鐵鏈便會收緊。
動作迅速,鐵鏈絞死得越快,像極了熬鷹。
漆黑一片讓她壓根不能辨別時間,她不知道過了多久,鐵鏈收緊放鬆便是一刻鐘,她嘗試了不知多少個來回。
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