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1 / 2)

周巢吃了一口,這紅薯烤了好久,又甜又軟,放在嘴裡幾乎化了。

康遠不愛吃零食,但是經常給周巢帶朋友圈裡別人打卡的網紅零食,每次見周巢都不空著手。不是吃的,就是喝的。

康遠拎著大包小包的,周巢還會吐槽他:「又給我拜年來了?」

周巢其實很少諷刺人,一直都在裝文靜,只有在康遠面前才會放飛自我,就連路上看見一隻狗在拉屎,都要拉著康遠在遠處觀察。而且有時候她說話挺噎人的。

比如私底下形容班主任是漢白玉雕的蘿蔔,因為他們班主任白白胖胖卻老是板著臉。這形容把康遠逗樂了,「周巢我發現你得你姥的真傳了,真的。什麼富強粉饅頭,漢白玉蘿蔔,太損了。蔫兒壞。」

每次周巢懟他,康遠就笑眯眯看著她,有時候忍不住捏捏她臉。像只聖伯納犬,連不懷好意的捏臉都帶著憨勁兒。

聖伯納犬還是周巢在新概念第三冊 讀到的,說這種狗體型大,毛皮厚,經常脖子上拴著小酒桶,裡面裝滿伏特加,跟著人進雪山救援。看到凍暈在山上的人,聖伯納犬就會用自己體溫捂著,等人醒了就會喝它脖子上掛的酒。

有時候吃的多,周巢吃不完,康遠就很嫌棄的吃她吃剩下的。剛開始她覺得很彆扭,還有點嫌棄。康遠就提高嗓門兒:「老……我還沒嫌棄呢!再說了不能浪費。我媽說了,浪費糧食下輩子不能投胎成人。」

初高中男生湊在一起嘴裡不乾淨。其實也不是非得要說髒話,但是就是覺得說出來有韻律感,語氣助詞。尤其老師占用體育課的時候,罵起老師來賊帶勁。

但康遠當著周巢從來不講髒字兒,有時候說習慣了,順著嘴溜出來,總是會說一半就戛然而止,換成文明詞彙。但其實康遠不知道的是,周巢沒他想的那麼乖,周巢會在心裡默默的說髒話,而且文思泉湧,她真的就是蔫兒壞。胡同里的老大爺都是髒話文豪,聽十幾年也聽會了。

周巢停下腳步回頭看劉叔,發現劉叔早就消失在了夜色中。後面一片朦朧。

滕修回頭看周巢,周巢手裡還攥著吃了一半的紅薯,愣愣的往回看。

「害怕嗎?」 滕修問道。

周巢覺得他意有所指。害怕什麼呢?是害怕黑,還是害怕霧,還是害怕他?周巢也不確定。

「這裡是夢嗎?」 周巢不確定地問。剛才她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但是都說夢是黑白的,此時此刻周巢身處的世界,是有顏色的。比如滕修棕色的呢子大衣,比如烤紅薯,比如滕修那張凍的有點紅的臉頰。

「如果不是夢的話,你會害怕嗎?」 滕修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會有一點。」 周巢猶豫地說道。如果是夢的話,她還可以醒過來。如果不是夢的話,她卻不知道如何離開。她雖然對現實生活不報期待,但外面還有姥姥,還有欠康遠的一句道歉。

「天亮前,我會送你回去。」 滕修聲音非常溫柔:「在那之前,陪我說說話好嗎?」

周巢點點頭,但其實很想問,從哪裡回到哪裡?這裡是哪裡?她隱隱約約覺得,這一切可能和那股強冷空氣有關。

「這裡是二十年前的冬天。」 滕修回答了她心裡的問題,然後指了指遠處,「想讓你看看,我記憶里的北京是什麼樣子的。」

話音剛落,然後這世界的色調就變了。就像老照片一樣,黃黃的,事物的邊沿都是柔和的,帶著歲月的溫柔感。

而且夜晚變成了黃昏。天是奇異的粉色。

「挺美的不是嗎?」 滕修問道。

頭頂上傳來一陣鴿哨,周巢抬頭,天空上是交錯的電線還有一圈圈飛翔的鴿群。

滕修也抬頭看鴿子,「張大爺的鴿子。」

周巢知道張大爺之前養鴿子。她和康遠還幫著掰過玉米粒。

不過幾年前張大爺的最後一隻鴿子也死了。後來改養了鷯哥。張大爺還說:「養一群,陸續死,得難過好幾回。還是養一隻省心。」 這話也讓周巢難過了一陣兒。

周巢四處看看,湖邊上有兩個老人坐在小馬扎兒上下象棋,還有一群老人圍著。下棋的還沒怎麼著呢,圍觀群眾快吵起來了。

什剎海那時候還是個野湖,沒怎麼治理,長滿水草。此時冬天,水草都被直直地凍在冰里。

滕修沒再多說,順著什剎海繼續往前走。邊走還邊哼歌,是首老歌,王菲和那英在98年春晚唱的「相約1998」。

最新小说: 歡迎來到我的地獄 我是限制文的女配 我們走向康莊大道[九零] 星光為我而來 大唐傀儡醫 當我死在他眼前 和失憶竹馬先談後愛了 他怎麼可能不愛我 裁緣 竹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