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正確。」岑青微微一笑,肯定她的猜測。
「恕我直言,您將前往雪域。」奧里金沒有拐彎抹角,直接指明現實,話中透出無法掩蓋的殘酷,「您擁有第一王位繼承權,但您有可能失去。如果您無法回到王國,重建邊境騎士團對您也是毫無意義。」
「請原諒,他不是缺乏忠誠。」布葉特補充道,不希望岑青誤會兩人,「我們必須考慮現實問題。畢竟邊境情況堪憂,我們能調度的力量實在有限。」
換言之,沒有更多力量損耗。
他們也損耗不起。
「我明白你們的顧慮。」岑青抬起右手,茉莉迅速走上前,在桌前鋪開一張地圖。這張地圖來自金岩堡,是戈羅德被迫送來。
「這是千湖領的地圖,我的領地。」岑青說道。
他放開雪豹幼崽,手指在地圖上圈畫,輕輕一點。旋即沿著水道朝不同方向延伸,一條連接北部邊境,一條通向王城,另一條則通往荒域,被稱為神棄之地的大片區域。
「前往雪域不是終結,而是開始。」
「我不會放棄王位,更不會放棄應得的一切。」
「總有一天,我將重回金岩城。在那之前,我需要全力經營我的領地,黑騎士並不夠,所以,我需要更多力量。」
他的話很直接,當著兩人的面鋪開藍圖。
千湖領,北部邊境,王城。
從岑青的計劃中,兩人看到無限可能,足以令他們怦然心動。
「您需要我們做什麼,僅是重建騎士團?」布葉特謹慎問道。
「重建騎士團,向我效忠。」岑青言簡意賅,白光照亮雙眼,他的眼球有瞬間反光,折射出不一樣的色彩,「我母親留下一本日記,我看到關於邊境騎士團的記載,包括你們的家族。」
「你們的家族曾追隨我的母親征戰,立下汗馬功勞。但是,你們沒有獲得應得的榮耀,連原有的也被收回,在戈羅德登上王位之後。」
岑青說話時,留意觀察兩人的表情。
果不其然,他們眼中流露出不甘,充斥對戈羅德的憎惡。
「發誓效忠我,忠心追隨我,我將給予你們應得的一切。作為騎士家族,你們理應擁有更廣袤的領土,更多榮耀和更高的地位。而非在王國邊境被歲月遺忘,戰功也被隨意抹除。」岑青說道。
奧里金和布葉特沒有立刻點頭。
甜美的果實固然誘人,事關家族,他們仍需保持謹慎,絕非輕易能下決定。
「殿下,我們需要時間考慮。」
岑青沒有為難他們,微笑點頭:「在雪域的使者到來之前,我等你們的回答。」
雪域使者到來之前?
兩人目光微頓,視線掃過岑青手上的指環,沒有就此提出異議。
黎明時分,大雪初停。
自入冬以來,北部邊境出現罕見的晴日。
濃重的烏雲綻開縫隙,很快被狂風吹散,現出大片藍色天空,晴徹萬里,如同水洗。
無邊無際的蔚藍,令人心曠神怡。
這樣的好天氣,本該帶來好心情。
奈何天不遂人願,早飯時間剛過,一群流浪血族聯合蠻荒部落發起突襲,從西面襲擊了塢堡。
他們穿著白熊皮裁剪的斗篷,埋伏不動時與雪地融為一體,很難被發現。
帶隊的人十分狡猾,埋伏在巡邏隊伍出行必經的道路上,伺機擊殺數名騎士,換上他們的盔甲,意圖騙開塢堡大門。
「王城那群懦夫,他們要同雪域媾和。」
「珠寶、金幣、糧食,他們還送出一位王子!」
「殺進去,搶走那些寶物,殺死那個王子,放火燒掉一切!」
流浪血族既有貴族也有平民,他們既不忠於戈羅德,也不懷念殷王后,對血族王國存在刻骨仇恨。
他們都被打上罪人烙印,畢生流浪在王國邊境,無法再觸碰自己的財產和土地,在漫長的歲月中徹底淪為流浪者。
他們被惡念侵蝕,手段殘忍血腥,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殺死他們!」
蠻荒部落是為求財,流浪血族則是想盡情殺戮,用鮮血染紅所有,發泄心中的憤怒,宣洩沸騰的仇恨。
巡邏隊伍由邊境騎士和王城來的騎士共同組成。
五到十人一隊,大多騎著花斑馬,身上穿著不同樣式的鎧甲。他們的靴子和手套有不同花紋,身上的斗篷材質不一,很容易分辨。
凡納在戰鬥中受傷,暫時不適合上戰場,仍要肩負巡邏任務。
邊境軍隊中人手嚴重不足,傷員無法得到很好的休息,導致傷亡情況越演越烈,造成惡性循環。
騎士們沒有公開抱怨,對王城的怨氣委實不少。就如醞釀的火山,終有一日會徹底爆發。
凡納所在的小隊有半數是傷員,在寒冷的天氣中巡邏很容易加重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