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1 / 2)

秦灼赤身坐著,一隻手捏著鼻樑,一隻手捏我父親的後頸皮,說,蕭將軍,你真行啊。

我父親說,這油要兩天用一次,你多少天沒有用?落下病根,以後吃大苦頭。

好、好,曉得了,記住了,再不敢忘了。秦灼嘀咕,都道年紀大的好囉嗦。你比我還小兩年,怎麼這麼能念呢?

父親說,你好好的,我不念你。

秦灼倚在被間,眼中光芒閃動。他撩開我父親頭髮,在父親耳後摸到津津的薄汗。他一下一下捏著我父親因燥熱發紅的耳朵,輕聲叫,六郎,我嫌這味兒,這味兒沖。

這藥效好的。那些太香的摻的香料太多,不頂用。

秦灼嘖一聲,你不問我,之前是怎麼忍的這味兒的?你問問我。

父親從善如流,好,之前怎麼忍的?

秦灼俯身,臉湊在他耳邊,手伸進我父親褲腰裡,用他甜蜜的、絲絲縷縷的氣聲說:之前麼,都叫你的味兒蓋過去了。

他笑得很得意:我還當你真是個柳下惠呢……六郎,你硌。死我了。

夜晚的秦灼總是糖舌蜜口,白天就能撕掉畫皮,青面獠牙起來。他撩起袍擺,指著腿上傷疤,沖我父親喊道:「蕭重光,你看看,好好看看這兩條疤。元和六年我才十歲,我阿耶沒了,我的好叔父為了名正言順地廢掉我,害我斷了一雙腿成了殘廢。我從南秦的太子和少公,一夜之間變成苟延殘喘的階下囚!從十四歲那年到我十八歲接好腿,那四年裡我是怎麼過來的?我和人睡覺!」

我父親心臟一陣陣抽搐,嘴唇也顫抖起來。

秦灼看在眼中,倒像十分痛快,對自己的光輝歷史如數家珍:「我和男人睡覺,我和女人睡覺,我和江南江北的王公貴族睡了個遍!再過幾年,蕭將軍,我和你睡覺。你覺得睡上幾年就是情深似海了嗎?對我來說,家常便飯!」

他聲音像無數尖利的碎片,無一遺漏地在我父親耳道里炸裂。同時,秦灼霍地起身,從腰間拽下什麼,一把摜在地上。那輕輕巧巧的一下,把整間屋子砸靜了。

我父親也登時站起來,臉上罕見地露出受傷的神情。秦灼後面的千言萬語,一下子梗在胸口,再也發不出了。

不多時,我父親挪動腳步,蹲在地上,拾起那隻香囊,把掉落出的、用紅線扎系的兩股結髮重新塞回,紮好口。等他再站起來,已經比剛剛矮了一尺。

父親說:「我走,我這就走,別摔東西。」

走了幾步,又說:「我答應過你的事,不會變。」

當父親將到門口時,聽到秦灼在背後叫:「蕭將軍。」

父親有些期待地轉過頭。

秦灼說:「不送了。」

這是我父親出事前,秦灼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梅道然在院中找到我父親。他看見父親將那隻香囊貼身收好,轉到馬廄,把白馬牽出來。

他握住馬韁,要認鐙,梅道然也翻上馬背,坐穩馬上後,我父親仍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梅道然有些不忍,叫道:「將軍。」

父親扭頭,看了他一眼,說:「他要和我分。」

接著,父親臉上肌肉顫動起來。他把臉埋在白馬身上,上氣不接下氣地喘了許久,馬鞍上洇開一片濕痕。

梅道然聽我父親哽咽說:「他要和我分。」

***

當秦灼聽到有關「蕭恆娶妻」的逼問時,不出意料地惱羞成怒了。他沖梅道然連連冷笑:「我倆屋裡事,你清楚得很哪。講講,你們哥倆好成什麼樣,是不是怎麼和我上床也給你一五一十說清道明,天天叫你聽活春宮啊?」

梅道然臉上閃過一縷痛色,說:「你一直是這麼想的。」

在秦灼詰問脫口之前,李寒搶先叫道:「停!眾位,逝者已逝,再談兒女私情也沒什麼意思。還有一件事,我想大公應該更想知道——將軍到底死於何人之手。」

秦灼住了口,目光冷冽,等他發話。

李寒舌尖彈出二字:「影子。」

秦灼呼吸紊亂起來。

眾所周知,影子的歷史和大梁皇位的疊代史血肉相連。

影子創建之時,我父親剛出娘胎。其時,正值梁靈帝執政紀年,君主荒淫,吏治腐朽。雖如此,卻少有人豎旗造反。當時,大梁仍有未來的盼望。名正言順的盼望。

梁靈帝的長子,備受朝野擁護的太子,公子檀。

歹竹出好筍,奇蹟又奇聞。朝野上下翹首以盼,卻迎來了大梁帝國的至暗時刻。

靈帝信讒,廢黜公子檀。

接下來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公子離朝,其同母弟建安侯蕭衡正在襁褓,公子恐為人害,攜弟而去。二人在流放途中,音頻全失。

最新小说: 當攻略對象是惡毒反派們 炮灰女配升職記 頂罪十年,重生送前夫全家殯天 簪纓世族有明珠 從長生苟到飛升 婆家偷聽心聲,換親世子妃成團寵 何時杖爾看南雪 穿書女想撬我對象[七零] 梟虎 成了狀元郎的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