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頁(2 / 2)

許仲紀的傷疤。

十一娘,崔清。

李寒看著月亮,語氣平靜:「懷帝玉升年間,陛下尚作叛賊,潮州營險些全軍覆沒,攻打者正是崔清。陛下贊道:得觀崔娘風貌,羞殺天下兒郎。玉升三年,狄族攻打甘州,崔將軍率百騎解圍,但日久難敵,狄兵圍城。同時,崔清投敵之訊息不脛而走,甘州軍生內亂,再戰,崔清於陣前自刎。」

許仲紀渾身劇烈一顫。

李寒繼續道:「崔將軍最後一戰之前,曾向西夔求援。但趙荔城疑是齊軍有詐,堅決不肯出兵。為這個,你恨著他。」

許仲紀似聽了笑話,搖頭大笑道:「李渡白啊李渡白。」

「但你不是因小失大的人,」李寒轉頭看他,「你受的是許氏家學,聽的是君子之教。你恨趙荔城,但你又理解他,因為易地而處,你也不會動。」

許仲紀笑聲停止了,有什麼在他眼底一閃而過。

李寒道:「可荔城不同,他剛腸嫉惡,但容易混淆公私。就像我救他為公,他卻用私情報答。他以己度人——陛下用你來替他的職務,他雖相信陛下,卻不免害怕。而且,他斷定你會因崔將軍一事加以報復。」

他頓了頓,又道:「你知道,他與談夫人十年伉儷,愛若至寶。」

風聲割著,李寒聲音有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談夫人……是我想的那樣嗎?」

許仲紀沒說話,許久之後,輕輕點了下頭。

李寒仰頭閉目,顫聲吐了口氣。

許仲紀道:「夫人心志之堅,令我萬分敬佩。我聽聞,從齊軍手中救下她時……她已經很沒有個樣子了。饒是如此,她還是先助我軍解救人質,第二件事就是回其老宅,將僅存的苗本取回來。夫人說,倘能培植成功,五年之內,西塞口糧可以自給自足。而那時候,她剛被……」

一時死寂。

過了一會,李寒才道:「目睹孫越英引齊兵入城的是她,所以荔城寧死不言。也正因如此,荔城失去理智,做出開墳鞭屍的事。」

許仲紀再頷首,握緊酒囊,痛惜道:「趙將軍見夫人形狀便發了瘋,竟要全軍西出,毫不顧戰局戰況。且他晝夜不叫人近,連軍醫都不行。我那時趕到,只能將他暫押,又強行接夫人出去。趙將軍因此與我起了齟齬。」

「他以為你在遷怒,」李寒道,「畢竟當初,他的確沒有救崔將軍。」

「我恨過他,但我不恨他了。十一娘比我明白,壓根不會記在心上。我若因此苛待談夫人,她如果活著,會一槍挑了我。」許仲紀笑了一下,露出點少年神色,「我從前怕許多事,怕禮教、怕高堂、怕背離忠義行差踏錯,但現在,我好怕她失望。」

李寒道:「她以你為傲。」

許仲紀望著天際,重雲淡月後,夜色如女子甲下烏衣。西風吹去,墨夜搖晃,是她打馬而馳。

她永遠不會為許仲紀停留,哪怕她的心至少有一刻,曾向著他走。

李寒隨他遠望星天,道:「我明日啟程。西塞軍事,只能託付給你。」

許仲紀伸出右掌,「定不負君。」

李寒乾脆回握,二人手掌攥成一個拳頭。

不遠處,明月如蛾眉,靜如將軍容。

第44章 四十 戲說

仲冬天寒,風能吹進骨頭縫。瑞腦重新拿明紙糊了窗戶,又打開食匣,端到黃參面前,「這是秋內官特意囑咐,給您帶來的筍乾四珍粥,說您一直愛吃這一口。」

黃參邊拿桃木錘子捶腿,邊道:「多謝他這位大內官,有一口肉,還記得給我喝口湯。」

瑞腦笑道:「秋內官是您的徒弟,就算得了陛下青眼,對您也是極敬重的。」

黃參冷笑:「敬重?十月初找他加道菜吃,還跟我推三阻四。抬出陛下用膳不過兩菜一湯來糊弄我,還說膳房把野味和海味都斷了,那這些是什麼?全當我老糊塗,一個月前的話就不記得了?」

瑞腦忙道:「您別誤會,秋內官所言句句屬實。還不是這個月……那位南地的娘娘進了宮,陛下寶貝著,連口子都寬鬆了。」

黃參手中錘子一停,問:「陛下當真儲了后妃?怎麼沒聽說開後宮呢?」

瑞腦將碗遞給他,自己接過錘子給他捶腿,「這才是這位娘娘獨到之處,聽聞跟陛下同居甘露殿呢。」

黃參心頭一震。

大梁建國以來,就算是皇后,也是別居立政殿。皇帝和后妃並居甘露,竟似民間夫妻,簡直聞所未聞。

最新小说: 當攻略對象是惡毒反派們 炮灰女配升職記 頂罪十年,重生送前夫全家殯天 簪纓世族有明珠 從長生苟到飛升 婆家偷聽心聲,換親世子妃成團寵 何時杖爾看南雪 穿書女想撬我對象[七零] 梟虎 成了狀元郎的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