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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灼一時怔然,搞不清他是個什麼意思。

二人雖叫長樂亂點鴛鴦,但明眼人都清楚,他倆中間實無事由。秦灼思索之際,阮道生已捉住他兩臂,彎腰將人負在背上,低聲道:「送你一程。」

這句話暗含分道揚鑣之意,秦灼也不好掙扎,由人背出門時,院中正燃了鞭炮,噼里啪啦得竟有些鼓樂喧闐的影。白煙紅屑滿天滿頭,小廝把車簾打起,秦灼叫他背著,鑽喜轎似進了馬車。

一路上二人相對默然,阮道生只問了句:「要接那位娘子來照料你麼?」

秦灼知他說的是阿雙。阿雙是個女孩,更衣換藥多少不便,他本想回絕,轉念還是道:「勞煩你走一趟。」又從懷中取出一方帕子給阮道生,說:「她見了這個便肯來了。」

秦灼安置下不久阿雙便匆匆趕來,一見他便不住落淚。秦灼笑著安慰她,余光中已不見阮道生的人,獨案上留下藥膏藥包諸物,並一枚銅鑄鑰匙。

他已經走了。

二人同住多日,這人不辭而別,秦灼心中乍有些空落,卻也實無挽留之詞,便如此作罷。反是阿雙問道:「這些日是這位郎君照料殿下麼?」

秦灼手裡抱著碗湯圓,緩緩點頭。

阿雙替他虛虛蓋了床棉被,失悔道:「是妾忘了早問一句。勞煩他多日,總該留人家吃碗圓子。」

秦灼提匙的手一頓,圓子又滑,便從匙邊溜下去,只舀了一勺湯水,浮著點干桂花。桂花還是初一採買的。

阿雙替他收拾箱籠,邊問:「我瞧殿下這裡只一張榻,阮郎當時是睡在外間嗎?」

室內突然一靜。

阿雙自忖失言,正斟酌言辭,便聽秦灼道:「他同我一塊睡。」

語氣斷然,似乎在肯定什麼。

阿雙叫一聲:「殿下。」卻見秦灼神色平靜,重新將那粒圓子盛起來。

阮道生手下留情,未傷筋骨,但到底也是五十板子,養了近兩個月才能如常走動。三月之初,公主府女官到小築給他遞帖子,一瞧落款,竟是劉正英。

「劉將軍登府拜見公主,說是當街衝撞萬分抱歉,向公主告罪。又聽聞甘郎如今傷愈,特擇上巳佳節時候,共二三好友交遊飲宴,請甘郎務必賞光。」

秦灼打開帖子草草看了,問道:「公主的意思是?」

那女官道:「公主知甘郎有氣,說憑甘郎處置。妾卻有一言,不知甘郎是否肯聽。」

秦灼頷首道:「請姐姐賜教。」

女官道:「劉將軍是永王一系,若無永王授意,想必不會上門求和。公主與永王不睦已久,如今劉將軍延請甘郎,便是遞了台階。有道冤家宜解不宜結,甘郎若順階而下,也成全了公主骨肉親情。畢竟如今看來,永王奪嫡的贏面最大。甘郎,你說呢?」

秦灼笑道:「姐姐說的是,那我便應下了。」

那女官去後,阿雙方從內室走出,輕聲問:「殿下當真要去?」

「經了公主府的明路,我就不得不去。」秦灼掂著那本帖子,「鴻門宴麼,瞧瞧也好。」

***

三月初三,京郊車馬轔轔,遊人如織。

劉正英宴飲時辰定在日暮,秦灼車至時已經黃昏。一帶曖曖餘暉里,青春男女結伴而游,眼波傳遞,笑語喁喁。

遊人多是三兩成行,河邊卻圍起人牆。見秦灼向那邊瞧去,迎客的小廝笑道:「今兒是有情人的好日子,不用顧著男女大防,是故今天最容易出事。聽說是兩個郎君為了爭心上人,一時不慎雙雙落水。這不,連官差都驚動了。」

秦灼舉目望去,先瞧見的不是兵卒肩上金豸。

而是機緣巧合撞見的一個人的臉。

那人應當沒看見他,他也沒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只由小廝引入酒樓。

此處位於青龍山陰,山間有一座觀音寺,酒樓便叫做紫竹林。絲竹悅耳,布置雅致。秦灼一登樓便聽人叫道:「來了。」

劉正英拱手迎出來,臉上全無當日桀驁之氣,拱手笑道:「多謝甘郎不計前嫌,肯賞我這個光。」

秦灼也揖手笑道:「將軍言重,是在下衝撞在先,還請將軍勿怪。」

寒暄過後,二人便相扶入席。席間還有五六人,皆錦羅衣帽,見他們來也舉酒笑對。

角落裡,香爐中青煙幽幽。廂門一關,房中更是昏暗,眾人被窗邊殘陽映一身血淋淋的顏色,大笑著,露出兩排森白牙齒。

太過古怪。

劉正英大笑道:「這樣,我先敬甘郎一杯。從此便是自家兄弟,但有吩咐,義不容辭!」

他拿起一隻雕花酒壺,一手按住蓋子,一手握緊柄身,給秦灼滿酒。

秦灼並不舉杯,只瞧著杯中酒水,仍含笑道:「在下有傷在身,恐怕不勝酒力,叫將軍笑話。」

眾人起鬨道:「甘郎連杯酒都不肯吃,老劉,還不快折荊條來,與甘郎負荊請罪!」

「只吃一杯罷了,醉倒又如何,今日便要一個不醉不歸!我們這麼多人,甘郎還怕沒法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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