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巫螢晚朝藺寒時丟來一件白色襯衣,「你換這個吧。」
藺寒時以為她是關心自己。
緊跟著,他就聽到巫螢晚說:「這是我特意為凌刀哥哥準備的,挑了好久的。我看你們身形差不多,可以先借給你穿一晚。還是新的哦。」
她為骨凌刀準備的?
還是「借」給他穿一晚?
藺寒時把手裡的襯衫丟到地上,「不用,我叫人送一套來就好。」
他的低氣壓都寫在臉上。
沉不住氣的樣子,真不像平日裡運籌帷幄、喜怒不形於色的戰將,更像個受了委屈而生悶氣的小孩。
「但你這樣子,被外人看到,多不好啊。」巫螢晚是在很認真地給他建議。
「就算是親信,也不是絕對信得過的。」
就比如那條硬幣項鍊,她可狠心沒給他扔了。
藺寒時眼尾一抖,沉默。
巫螢晚替他撿起那件襯衣,握著他的手,塞回給他。
「別為這些小事置氣。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既然要守護這個秘密,就不要露出任何一點破綻。」
藺寒時垂眼凝著她。
心底的感覺,說不出是熟悉、還是陌生。
熟悉的是她這副溫柔又妥帖的模樣,簡直就是當年的奴隸藺寒時面對小孤女時的翻版。
陌生的是,她明明看起來還是明亮、天真的少女模樣,可他卻不得不承認,他記憶里那個柔弱純良的小孤女,真的長大了。
她有了不為人知的秘密,卻完美藏起了自己的軟肋。
巫螢晚見他失神,還以為他是不樂意。
她忽然無奈嘆口氣,轉身對骨凌刀說:「凌刀哥哥,你可以閉上眼睛嗎?」
骨凌刀顯然也沒料到她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但他還是照做了。
藺寒時還沒從這莫名其妙的狀況中反應過來,巫螢晚突然踮起腳,在他一邊面頰上快速親了下。
她似乎有些小小的氣憤,撞上來的力道不小。
可她的嘴唇實在太軟了,就像一個軟軟糯糯的紅豆糰子,又仿佛是幾扇又輕又癢的羽毛,過電一般刷蹭過他的面頰。
藺寒時被驚到,下意識去看她。
只見巫螢晚澄澈明亮的一雙眼睛,正故作威脅地瞪著他,咬牙切齒起來也很可愛。
「這樣,你總願意換上了吧?」
氣死了氣死了。
做猛A,主動親吻別人是會掉A格的。
可也沒辦法啊。
她今晚費盡心機才得到拿凌刀哥哥的血,還等著用來和自己的血液融合,啟動契靈系晶核的。
藺寒時的衣服上都是血。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可不想出什麼岔子,若是莫名其妙跟藺寒時的血液融合了,那她可得悔青了腸子。
藺寒時眼神明顯一顫,心下受用得很。
可他的理智卻在不斷警報。
他現在是完全反應過來了。
眼前的這位巫小姐,不僅有著恐怖的絕對實力,還掌握著他最大的秘密。而他卻連她今晚的反覆無常,是出於什麼樣的動機都不知道。
他們之間,不是同盟、也不是對手,而是單方面的壓制。
面對巫螢晚,他應該感到戰慄、懷疑、保持清醒。
而不是什麼可笑的歡喜,和自不量力的寵愛。
他應該拒絕她的一切!
內心這樣警告著自己,藺寒時用力攥緊手中的襯衫,「嗯,可以。」
便朝著更衣室走去。
不管怎麼說,身體還是很誠實的。
……
藺寒時離開視線之後,巫螢晚先是忍了忍,最後還是沒忍住,直言質問骨凌刀:「你為什麼幫他說謊?分明就是他打傷你的。」
從頭到尾,她的態度一直沒有改變。
就是認定了是藺寒時,自導自演了這場偷襲骨凌刀的戲碼。
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麼骨凌刀要替藺寒時圓謊。
骨凌刀正在替她倒水,聞言,動作微微一頓。
「喝口水,把他的信息素味道衝掉。」
一句帶著點醋意和命令式的話,骨凌刀說得很嚴肅正經,完全是一副為她著想、考慮周全的口吻。
巫螢晚知道他是塊木頭,只好接過來,乖乖喝下。
「算了,凌刀哥哥這樣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要相信你,不應該再追究什麼。」她小聲自言自語,像在自我說服。
沒想到還挺有效果,沒兩句她就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