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著眼ldquo嗯rdquo了一聲。
那聲音暗啞，帶著一絲剛剛睡醒的倦懶。
沈瑤從床上爬起來，跪坐在床邊：ldquo外面是不是在放鞭炮啊?rdquo
ldquo應當是。rdquo顧景昭已經清醒，他起身掀開床帳，下床穿衣。
沈瑤瞧著他的身影，看著他從衣櫃裡拿出來了一件舊衣要穿，沈瑤忽然出聲：ldquo顧景昭，過年要穿新衣服的。rdquo
顧景昭穿著中衣，手頓在原地。
但沒出聲拒絕。
沈瑤用被子把自己裹好，只露出來一個腦袋：ldquo你就穿新買的那件唄。rdquo
從繡莊拿回來他只是比對了一下大小，甚至都沒有試一試。
顧景昭沒有回答。
只是沈瑤看著顧景昭把那件半新不舊的衣服放回到衣櫃裡，將那件新衣拿出來換上。
雖是新年買的新衣，但顏色卻還是他往日的淡色，只是衣袍上的繡花十分精緻。
顧景昭本就身姿優秀，這衣袍穿在他身上，宛如套在衣服架子上。
沈瑤看著顧景昭這般聽話，自己也彎了嘴角。
在被窩裡心情不錯的哼了兩聲。
沈瑤怕冷，就算是醒了也要在被窩裡賴上好一會兒，等到顧景昭離開房間之後，才讓春果進來給她找衣服穿。
可是今天春果卻出了門。
她掙扎了兩下，終於道：ldquo顧景昭，你幫我從衣櫃裡拿一套衣裙出來唄。rdquo
顧景昭看她整個人還所在被子裡：ldquo你不等春果?rdquo
沈瑤搖頭：ldquo春果今早就出去買糕餅去了，那家糕餅只有除夕那日才賣，還要一大早就去搶。rdquo
顧景昭沉默了一瞬，最後還是走到衣櫃前面，將門打開。
滿柜子的衣裙入眼，顧景昭一時下不去手。
最後他決定問：ldquo你想要穿哪個?rdquo
ldquo你看著拿吧。rdquo沈瑤覺得沒所謂。
反正就在這個院子裡又不出去，隨便拿一個就行。
顧景昭又在柜子前面站了一會兒，隨後伸手，拿出來了一套水紅色的衣裙，還有一雙紅色繡著金色花紋的鞋子。
他將衣裙拿在手上，走到床邊，將衣裙放下。
沈瑤隨意一瞥：ldquo哎?你怎麼拿這套?rdquo
顧景昭的手頓住：ldquo這套不行?rdquo
ldquo沒什麼，只是看起來有些扎眼，我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穿這麼鮮亮的顏色了。rdquo
顧景昭沉默一瞬。
他知道沈瑤不是不喜歡，而是不想太過張揚。
ldquo沒關係的。rdquo顧景昭道：ldquo今日除夕，可以隨意穿著，況且明德公主不在府中。rdquo
往日過年這段時間，明德公主與侯爺便會入宮，直到初一才會回來。
ldquo說得對!rdquo沈瑤眼睛亮了下，她伸手把衣裙拿過來在被子裡暖了會。
她看了眼站在原地的顧景昭mdashmdash
他好像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過了一會兒，沈瑤忍不住：ldquo顧景昭，你背過身去，我要換衣服。rdquo
顧景昭聞言，背過身坐在了椅子上。
沈瑤看他已經坐好，自己便站起來換衣裙。
衣裙有些繁瑣，往日都是春果幫她穿，如今自己來，還有些手忙腳亂。
顧景昭坐在桌子旁，他的背後悉悉索索，是沈瑤在換衣服的聲音。
她好似有些換不明白，時不時的還小聲的疑惑：ldquo哎?衣帶哪兒去了?rdquo
沒多久，她又找到了方法，愉快的道：ldquo哦，原來在這兒。rdquo
顧景昭聽著沈瑤的自言自語，嘴角不自覺的勾起。
他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喝下。
窗外的聲音喜慶，時而伴著兒童的嬉笑聲。掛在外面的紅色燈籠還沒有熄滅，隱隱有紅色的光映進來。
顧景昭有些怔然。
這就是過年嘛?
過年的滋味他有些忘了，其他人的年大多都是喜慶祥和的闔家團圓。
可是他在侯府中的這些年，就只有他與阿桑兩個人，後來去了盂縣，在過年時，從沒有闔家團圓。
他真的已經忘了過年是什麼樣子了。
他忽然想起，以前他好像也想過，自己會如何過一個熱鬧的年。
可是他從未想到，他會和沈瑤一起過。
顧景昭正想著，沈瑤的聲音便從他背後輕快的傳來：ldquo換好了!rdquo
顧景昭回頭看，一眼便望到了沈瑤。
她穿著自己選的水紅色衣裙，像是一隻輕快鮮艷的小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