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 白日竟然是顧景昭在照顧爹爹。
今日春果與她說的時候，她還有些吃驚。
如今看著他的確一直在這裡守著，沈瑤的心裡忽然不是滋味。
ldquo顧景昭。rdquo沈瑤認真的看著他，ldquo謝謝你。rdquo
顧景昭搖頭，抬手拿起剛剛看到一半的書：ldquo馬上就要過年了，你可要準備些什麼?rdquo
ldquo是啊，馬上就要過年了。rdquo
沈瑤記得，過了這個年的春天，父親便要離開。
內心的情緒一直壓在沈瑤的心裡。
ldquo顧景昭，這是爹爹的最後一個年了。rdquo沈瑤低聲道。
ldquo嗯，但這次他有我們，所以他不會覺得遺憾和孤單。rdquo顧景昭道：ldquo沈瑤，有些事情，即使重生回來，我們也改變不了。rdquo
沈瑤低低道：ldquo我知道。rdquo
ldquo所以，rdquo沈瑤的眼淚劈里啪啦的往下掉，砸在了桌子上，像是花瓣一樣散開：ldquo顧景昭，我們來過一個熱熱鬧鬧的年吧。rdquo
顧景昭點頭：ldquo好。rdquo
沒過幾日便是過年，這幾日間，沈瑤和顧景昭將東西置辦好，又將賀家的這處別院買下。
這才是在自己家過年。
除夕一早，沈老爺便早早醒來，他睜眼便看到了沈瑤和顧景昭站在床邊。
他心頭一暖：ldquo你們怎麼來了?rdquo
ldquo爹爹快起來，今日是除夕，我們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過年，爹爹快醒醒。rdquo
沈瑤拿著一件新衣過來：ldquo爹爹，這是給你新做的衣裳，你快起來試試。rdquo
ldquo好好，讓人進來吧。rdquo沈老爺擺擺手，讓等著的小廝過來。
洗漱後穿好了沈瑤給他帶來的新衣，與沈瑤和顧景昭一同吃了飯，又說了些話，甚至還一起守歲。
他今天精神不錯，直到晚上才堪堪歇下。
臨睡前，他對沈瑤和顧景昭道：ldquo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helliphelliprdquo
往日過年還有沈瑤在身邊，可是這兩年他身子不好，二房也只在他們的院子裡面過日子，不會來過多的看他。
越到這個時候，他就越想念沈瑤的娘親。
可是今年，他感覺到幸福。
沈瑤在他身邊，顧景昭這孩子也穩妥。
他們看起來很好。
ldquo好了helliphelliprdquo沈老爺長舒了一口氣，他嘴角掛著笑：ldquo你們去休息吧，不必守著我了。rdquo
沈瑤心中一咯噔，她盡力壓下哽咽。
ldquo好，爹爹好眠。rdquo
直到他們兩個從屋子裡出來，沈瑤一直含在眼睛裡面的眼淚才不受控制的砸下來。
砸在地上。
也砸在了顧景昭的心裡。
她頓在原地，在晴朗的夜空下，伴著清冷的月光。
她就立在那裡，身上是喜慶鮮艷的衣裙，但眼睛裡面是無盡的悲傷與無可奈何。
ldquo顧景昭helliphelliprdquo她道：ldquo我們是不是什麼都留不住?rdquo
她的眼淚不值錢的流下，沾滿了她的臉頰，沾在了她的睫毛，將她的妝容和衣裙打濕。
顧景昭從來都沒見過沈瑤這般模樣。
他與沈瑤已經相處了許久，前後兩世，在他的印象中，沈瑤都一臉笑意的面對著所有人所有事。
哪怕是重新再來一次，她也努力的籌劃。
她從未像現在這般無助和獨孤。
她的害怕，她的不安，緊緊地牽動著顧景昭的思緒。
顧景昭伸手，將沈瑤的手攥在掌心。
往日溫熱的手，如今卻一片冰涼。
ldquo沈瑤，rdquo顧景昭輕聲喚道，他溫柔的像是月光，在黑夜中也會將路照亮：ldquo你沒有失去任何東西。rdquo
ldquo就算是他們離開了，可是他們的愛還在。rdquo
ldquo只要你在這裡，他們便會永遠存在。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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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年後，沈老爺的狀態便急轉直下，每日清醒的時間不過一個時辰。
不到一個月，沈老爺便堅持不住，在沈瑤和顧景昭的陪伴下離開。
夜晚，沈瑤送走了來弔唁的賓客，她披麻戴孝一人獨自跪在靈堂前。
她沒有表情，可是臉上全都是冰涼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