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是尋真見過的,記得那人叫她「月蘭」。
尋真都不用伸手,張個嘴就可以了。
一人絞乾面巾,為她擦拭臉龐。一人取青鹽和茶水混合,用軟刷沾取,待尋真張開嘴,里里外外,仔仔細細地為她刷乾淨,最後遞上清水漱口,用香帕輕拭嘴角。
隨後,從後面又走上來幾名丫鬟,將托盤端至床邊,放她面前。
上面放著熬得軟糯的甜粥。
丫鬟舀起餵來。
尋真這才開口:「不用,你們出去吧,我自己吃。」
丫鬟神色遲疑,眼中帶著幾分不安,望向月蘭。
月蘭開口道:「你們下去吧。」
小丫鬟們都出去了,房裡就剩一個月蘭。
尋真的確有些餓了,慢慢吃起粥。
月蘭立在旁邊,也不吭聲,像個影子。
尋真吃了一半,差不多飽了。
心想這具身體的胃口也那么小,怪不得走幾步虛成那樣。
「有鏡子嗎?」
月蘭收拾好,為尋真拿來銅鏡。
銅鏡清晰度不太高,輪廓有些變形,色澤偏暗。
不過能看到五官的大致形狀。
這樣子……
跟她長得很像。
尋真想起那人叫她的那一聲。
原身名字里也有個「真」嗎。
鏡子裡,脖子上有一圈痕跡明顯的掐痕。
尋真腦子清晰起來,記憶逐漸回籠。
是了,她一醒來,就發現有一個黑臉老太端了碗黑乎乎的東西要餵她,身後還有人抱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她死命掙扎,從後面人手上掙脫,然後撲下床,不慎撞到腦袋。
眼前直冒星。
接著脖子被人從後面緊緊掐住,她呼吸不過來,缺氧昏了過去。
再度醒來就是剛才那個場景了。
見尋真發怔地看著鏡子,手指無意識地摸著脖子的紅痕。
月蘭從妝奩那兒拿來一個玉質膏盒:「姑娘,這是爺特地尋來的玉瓊膏,宮裡的貴人都在用呢,聽說藥效極為神奇,不過寥寥幾日,這紅痕便能完全褪去了呢。」
尋真沒有答話,月蘭便主動上前,為她塗抹起來。
手的動作很輕。
膏體涼
絲絲的,隱隱燒灼感也下降了些許。
好像是有點用。
尋真問:「現在是哪個朝代?」
月蘭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主子竟連這也忘了。
她斂了神色,答:「乃是大周朝。」
大周朝?
西周,東周,還是……武周?
尋真望向周圍的陳設,質地細膩、色彩豐富的瓷器,桌椅的榫卯工藝,還有牆上掛著的水墨畫,也不是西周和東周的繪畫風格。
而且造紙術是東漢時期蔡倫改進的。
那麼,就是……尋真聲音稍微有點激動:「當朝皇帝是武則天嗎?」
月蘭顧不得先賠罪,連忙放下膏藥,上前將尋真的嘴捂住了,緊張地往後望,膽戰驚心,生怕被人聽了去。
心中暗想,主子真是撞壞了腦子吧,這種問題怎好隨意開口詢問,臉上也不見半分敬畏。
而且,竟然連當朝哪位皇帝都不知。
連國姓都忘了!
口中卻道:「姑娘,慎言!聖上之事,豈是我等私下可隨意議論的,此乃大不敬之罪!」
尋真眨眨眼,指了指嘴。示意她放開。
月蘭鬆開手,馬上屈膝行禮:「姑娘,方才是奴婢冒犯了,奴婢實在擔心姑娘言語有失,會引來禍端。」
尋真:「好的,我知道了,以後不提了。」
月蘭剛鬆了口氣,便聽尋真壓低聲音說:「那皇帝姓什麼,可以問嗎?」
月蘭又是一驚,小心翼翼望了眼後面,湊近了,用氣聲回稟。
「國姓乃是趙。」
「姑娘可莫要再提這些犯忌諱的話,奴婢求您了。」
「好。」尋真說。
難道是歷史記載中某個被遺漏的小王朝,又或者是平行時空?
見主子又沉寂了,月蘭立在一旁,心下有些擔憂:「姑娘,您若是還有別的想知道的事兒,只要不觸那忌諱,奴婢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尋真:「我叫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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