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子裡已經有鞦韆的大致模樣了。
引兒抿唇笑起來:「姨娘莫非是想著與爺一同坐在鞦韆上?……光想著,就覺得十分美好呢。」
尋真無語了下:「就不能我跟你一起坐啊?」
引兒:「奴婢怎麼配跟
——」
「什麼配不配的。」尋真搭上引兒的肩,一同往回走,邊走邊問道,「對了,最近好像沒聽到瑞寶的聲音?他沒事吧?」
那小子聲音脆,尋真在屋裡都能聽到他的聲音,叫嚷著「月蘭姐姐」「引兒姐姐」,聲音總帶點討好的意味。
那天發生的事太多,尋真一時忽略了。
雖然她院裡的小丫鬟們沒受懲罰,但瑞寶康順他們就不一定了。
引兒:「姨娘莫要擔憂,這幾日我見過幾回瑞寶。只是瞧著不及往日那般活潑,聲音也低弱了不少。奴婢問了,得知瑞寶與康順只是被批責了一頓,且被嚴令不得在姨娘這處胡鬧,故而如今他們再來,都不敢再有放縱之舉了。」
尋真:「有罰他們嗎?」
引兒:「好似是被扣了些許月錢。」
尋真:「那下次他們來,你直接從我那個箱子裡取錢,補貼給他們。」
引兒點頭,露出一抹淺笑。
因尋真勾著她的脖頸,她便微微彎下腰肢,配合著尋真的動作。
尋真:「笑什麼?」
引兒:「姨娘還是跟以前一樣。」
尋真:「……以前?」
引兒:「下人們若犯錯,姨娘總不忍苛責,極為體恤關懷。」
「拋卻地位、身份,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我們都有血有肉,不是誰生來就該低人一等的。」
「這是姨娘以前跟我說過的話。」
看來,原身的思想還挺先進。
尋真發現引兒在刻意迎合自己的姿勢,手便放下來,改成挽著她。
看著引兒的臉,尋真又有種不真實感。
尋真:「那你認為她這話,對嗎?」
引兒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二人沿著走廊緩緩向深處走去。
引兒偏過頭來,問道:「可是我們自出生起,便身為奴婢,是這世間卑賤的存在,一輩子都變不了。奴婢一直都不太明白,為何姨娘會如此說……」可不知為何,她卻將這話牢牢記在了心上,直到現在都沒忘。
尋真拍拍引兒的肩,沒有說什麼。
二人走進廚房。
案板上整齊地擺放著被切成均勻長條狀的牛肉,尋真剛才用鹽、花椒等調料揉搓過,讓牛肉充分吸收調料的香味,確保味道能夠深入肌理。
醃製的時辰已到,尋真叫了幾個丫鬟幫忙,用繩子吊起來,掛在廚房外面風乾。
「姨娘,怎突然想起要做牛肉?」
尋真:「過陣子,我可能要去一趟隴州。做點小零食備著,路上吃。」
古代出行只有馬車牛車之類的交通工具,路途顛簸,舒適程度可想而知。
備些小零食路上吃,也不至於太難熬。
引兒聽聞,眼睛一亮,問道:「可是爺要去出公差嗎?」
尋真點頭。
引兒頓時喜形於色,顯然是為謝漼能帶著尋真一同出門而感到高興。
尋真瞧著引兒的模樣,想起月蘭,心中暗嘆。
身為丫鬟,喜怒哀樂全繫於主子身上。
她們會因尋真的得寵而滿心歡喜,也會因遭受冷遇而憂愁焦慮。
畢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要是哪天她真就忍不住那股氣,硬剛了謝漼,或者是,直接跑了。
她們呢,該怎麼辦?
-
尋真沒有放棄那一百來顆的鋼珠。
畢竟是花了大價錢做的。
尋真又有了點子,用不同顏色的布將鋼珠包裹起來,製成跳棋。
而棋盤,尋真畫了圖紙,讓瑞寶找工匠定做。
午後,瑞寶將棋盤送了過來。
其實,昨日瑞寶就拿到了這棋盤。
承安私下裡訓過瑞寶:「你這小子怎的如此憨直不懂變通?爺雖說不用將物件過他那裡,可姨娘如今記憶還未恢復,行事難免有不周之處。這萬一要是從院外購得的物件有個什麼差池,或是姨娘因之做出些不合咱們府中規矩禮數的事兒來,這後果你擔得起嗎?往後但凡從院外購置的東西,還是先呈給爺過目一番,再送與姨娘,你可明白其中利害?」
因此,這棋盤先是被送到了謝漼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