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漼聽完,點頭,語氣平靜地說:「第三問呢。」
尋真稍稍鎮定,揉了揉手心帕子:「第三問是。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然常人每易嫉賢妒能……久久行之,德業必有進益,庶幾可入君子之林,臻於至善之境也。」
謝漼看她,良久,未曾言語。
尋真提醒:「爺,我答完了。」
謝漼唇角勾起,忽而一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尋真覺得他這笑怪瘮人的。
他目光凝在她身上,緩緩道:「原來如此。」
原來什麼?
謝漼就懂什麼了?
尋真正懵呢,謝漼突然朝她逼近。
「爺,你……」
尋真覺得他的眼神太有壓力,垂頭避開。謝漼慢慢踱著步朝她走來。
後面就是拔步床。
尋真攥著手中的巾帕,一時之間,心跳急促飆升。
為什麼謝漼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
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尋真實在想不通,再度抬頭:「爺,您怎麼了……可是我方才有哪裡說的不好?」
再退,就沒路了。
謝漼步步緊逼,高大的身軀壓過來。
他口中只道:「真兒,答得極好。」
「好到……」
「令我始料未及。」
謝漼腳步停下來。
尋真過於緊張,慌亂間,腳下被床一絆,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後仰去,坐在床沿上。
天青色床帳層層疊疊,撲面蓋來,瞬時將她籠罩。
視線變得模糊不清。朦朧中,唯有一個高大的輪廓影影綽綽。
尋真聽到那輪廓對她緩緩說道:「讓為夫甚是驚訝呢。」
謝漼的聲音放緩、放慢,尾音拉長,聽著極是溫柔。
似春日的風,裹著絲絲縷縷的寒。
正是玉面若春語如刀,笑中含威難遁處。
色柔而意如寒刃。
謝漼是這樣的人。
尋真手忙腳亂地扒開眼前的床帳。
下一秒,謝漼膝蓋撐著床榻,欺身而來。
鼻尖猛地竄入一陣雪鬆氣息,氣味淡雅,卻攜著強勁的氣勢。
尋真大腦嗡的一聲。
撐著雙臂,往後挪去。
自穿越以來,尋真從未見過謝漼如此強勢的一面。
這種壓力迎面而來,無處不在,將她重重包裹,滲入骨中。
尋真呼吸愈發急促,胸口起伏,緊緊攥住身下的床褥。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平日裡,謝漼總是一副寧和淡然的模樣。臉上整天就一副表情,情緒穩定,沒有波瀾。
尋真沒見過他發怒。
上次的生氣也是淡淡的。
尋真終於見識到了他真正生氣的模樣。
她完全無力抵擋。
尋真想,他院子裡的下人,甚至包括自己院子裡的月蘭、引兒她們,對他都是畏懼有加,動不動就下跪。
眼前的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
可尋真……壓根就不知道哪裡惹到他!
「爺,我……」
尋真的身體抵住了牆。
已經退無可退。謝漼單手撐著牆,俯視著她,從遠處看,仿佛將她整個人圈在了自己的掌控之內,無處可逃。
「真兒,可有事瞞著我?」
他這語氣,好像是在給她最後一次坦白的機會。
尋真心道,我好多事瞞著你。
尋真:「我沒瞞著您,爺。」
尋真剛才慌亂往後挪身,輕薄的外衫不慎滑落,被壓在屁股下面。
此刻,她上身僅著一件單薄淺粉色抹胸,肌膚色澤若隱若現,透著幾分難以言說的旖旎。
謝漼的身軀近在咫尺,令這狹小的溫度陡然升高。
氣氛愈發緊迫。
尋真心道不妙,手下的床褥皺起。
胸前湧起那種熟悉的感覺……
尋真腦中神經猛地繃緊,很快,她就感受到微溫的液體順著肌膚緩緩淌下,一路蜿蜒墜落至腰間。
尋真臉轟的一熱。
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濕透了。
尋真看見謝漼的目光向下落。
她腦子一抽,明知現在的謝漼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