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謝漼要邊抱著她,邊講課嗎……
尋真覺得下肢有些麻了,很想挪一下屁股,腰和脖子也有點酸。
可她不敢動。
謝漼在講的東西,她一點都聽不進去。
謝漼:「此句所言,乃是不同之人對『道』的理解與接受程度大相逕庭。」
「上士聽聞『道』,付諸實踐;中士對『道』將信將疑;而下士聽聞後,卻只會嗤笑不已。」
「這便是在告誡世人,真正的『道』,絕非僅靠表面的聽聞就能領悟,唯有親身去踐行、用心去體悟,才能知曉其真諦。」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恰似方才那句『白石似玉,奸佞似賢』,同樣蘊含此理。」
「世間之人與物,切不可僅看表面,莫要被表象所迷惑,務必要善於甄別真假。」
謝漼終於講完。
尋真就點點頭。
謝漼話鋒一轉:「這便如同真兒你。」
尋真:怎麼就像她了?
尋真抬頭,對上謝漼那對桃花眼。
他正垂首望著自己,緩緩摩挲著她的腰,道:「世人皆言眼見為實,殊不知這世間萬事萬物,表象往往不過是皮毛而已。唯有親身細細品味,深入內里,方能窺探其中真意,知曉個中妙處。」
尋真:……他到底在說什麼?
謝漼撫著她腰,道:「許久未曾給真兒講學,今日正好得閒,便與真兒講講《大學》。」
他略作思索,隨即拋出一個問題:「真兒既已熟背《大學》,應知書中所云『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然自欺之態,常隱於無形。在省察自身時,究竟如何察覺自己已陷入自欺之境?」
尋真腦瓜子嗡嗡的:「我……不知道。」
謝漼:「真兒可記得這一句後面是什麼?」
尋真根本沒聽進去:「爺可以再講一遍麼?」
謝漼:「若真兒是我的學生,如此用心不專,我定是要好好懲戒一番。」
尋真人在他懷裡,兩人身體貼得太緊了。
她根本不敢亂動。
尋真脊背繃直:「爺平日授學,也會動用體罰麼?」
謝漼:「若學生違反學規,譬如無故曠課、學業荒廢、不敬師長,我自是有責任嚴加管教,不過……」
他停頓一下,繼續道:「還不至於到動用笞杖的地步。我門下的學生,課業按時完成,課堂從不搗亂,皆能專心聽講。」
「可不似真兒,聽一遍記不住,還需我反覆講解。」
「再者,他們可比真兒好學上進多了,課後若遇疑難,常常追著我問個不停,不弄個水落石出絕不罷休。這般好學的學生,又怎會需要動用教刑。」
謝漼這話,在內涵她什麼?
尋真想了想,說:「是我太不用心,爺再說一遍吧。」
謝漼輕輕一嘆:「只因真兒是我之婦,便是再頑劣不專,我也只能多加包容。」
尋真:……
謝漼:「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後面為何?」
尋真回想著,背出來:「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
「如惡惡臭,如好好色。」
「此之謂自謙……故君子必慎其獨也。」
謝漼點頭,手抬起來,摸了摸她的發:「真兒記得很對。人慾誠其意,勿自欺,雖獨處亦當慎,此即君子慎獨之義。」
「身處塵世,名利紛擾,人常蔽於虛妄,因求速成之故,而陷入自我蒙蔽。」
「以是論之,如何借先賢之教誨,時時自省,不墮自欺之淵,恆守誠實,使心無愧怍?」
尋真想不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學得進?
謝漼:「真兒不妨再仔細想想,便是錯了,也無事。以真兒如今所學,即便有所偏頗。也是能說出個一二點來的,且靜下心,好好想想這一問。」
尋真越想腦子越亂,現在的心思全在謝漼那只在她腰間輕輕摩挲的手。
那手還有點往上走的趨勢。讓她根本想不了別的。
「爺可容我多想幾日?……不如等六日後,爺修沐之時,我再將自己的看法告訴您?」
謝漼:「如此,倒也好。真兒這幾日便好好思量其中真意。」
尋真鬆了一口氣。
忽地,頸側有一道鼻息碰上來。
熱氣愈發迫近,絲絲縷縷纏上肌膚。
腰間被一隻寬厚大掌緊握,即便隔著層層衣物,也似要深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