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知道誰是誰,又不是神童。」
準確來說,謝璋一歲零四個多月大。
尋真穿來這兒多久,謝璋就多大了。
引兒聽了,有些失落:「……總覺得不是姨娘說的那樣。」
尋真說:「是不是都不重要。他養在別人那裡,就是別人的孩子。跟我沒關係。」
引兒一想,覺得也對,姨娘這般灑脫,倒也是好事。像楣姨娘,生下孩子後便瘋了,那副瘋癲模樣,實在令人唏噓。
姨娘心硬,反而更好。
這麼一想,引兒便想開了。
又想起另一件:「姨娘如今,還是想不起來從前的事兒嗎?」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姨娘忘卻了懷著小公子時的感覺,才會對小公子沒有半分留戀吧。
說到這個,尋真是萬萬沒想到,失憶這一趴,怎麼就過不去了呢!
其實失憶那藥尋真只喝了兩個月,大夫說喝半年就能漸漸恢復記憶,尋真想著,要是沒作用謝漼就會放棄了吧。
尋真專門寫信提了這事兒,委婉地說,這藥沒用,要不就別喝了。
謝漼特地寫了一大段話,告誡她要聽從醫囑,不可胡鬧巴拉巴拉,繼續讓大夫給她開藥,就這麼一直喝到現在。
那老中醫估計也挺納悶,怎麼一直沒效果,於是每兩個月就換一次藥方。
尋真光聞味道就能聞出來,每兩月就換一種刺鼻味兒。
尋真全餵給謝漼送來的那盆墨蘭了。順便泄憤。
結果前段時間,那墨蘭竟有了枯萎的跡象,月蘭急得不行。
尋真問了一嘴,才知道這盆墨蘭值一千五百兩。
不能既毀了謝漼的愛竹,又毀了謝漼的愛蘭吧!
尋真還是決定換盆便宜的澆吧!
這年的除夕夜,發生了件大事。
謝進晚上來找尋真,本想像去年一樣給她帶一根糖葫蘆。可因府中突發一樁事,母親受到了驚嚇,謝進便陪著安慰了許久。
時間晚了,街上的攤販都已散去,謝進跑了個空,只好前來向尋真道歉。
尋真支了窗,見他在寒風中哆嗦,臉被吹得紅紅的,便說:「進來說話,裡面暖和。」
謝進大了一歲,已經稍微比去年要穩重一些了。
「我可以嗎?會不會被發現?」
「沒事,很晚了,她們都睡了,我們在角落說話,不會被聽到。」
謝進點點頭,想起剛與姐姐見面時,自己直接鑽進了她的臥房。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擺放,拘束地站在窗前。
尋真放下窗,外頭的月光被擋住,這一隅重新陷入黑暗。
「等我一下。」
尋真去裡面拿凝星珠。
謝進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尋真握著光向他走來。
光線從她手上向外散開,照亮了她前行的路,也映出她周遭事物的輪廓。
謝進的視線跟隨著她的腳步。
出來的時間久了,謝進怕被人發現。
心裡既緊張,又夾著一種莫名其妙的、說不出的感覺。
其實,如今的謝進已經比一年前剛到京都時有很大不同了。
在吳縣的那五年,他過得自由自在、快活無比。謝進覺得那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可來到京都後,一切都身不由己,見得多、聽得多了,也慢慢懂了許多大人之間的事。
就像以前,對於「妾室」這個身份,他只有模糊的概念。
離開京都時才五歲,哪還記得府里的事。
到了吳縣之後,家中只有父母,事務簡單,也就沒有其他煩惱。
回來之後,才意識到,父親是有兩個妾室的,只是外放的時候,沒有帶著去罷了。
而且,他還有兩個姐姐。
以及一個三歲便夭折的哥哥。
這些,都是母親落淚時告訴他的。
在吳
縣的時候,謝進從沒見過母親哭。
謝進雖然才十一歲。
但他隱隱約約明白。
要是叫別人知道,他這樣單獨來姐姐的院子裡。
姐姐和他,就都完了。
第48章 「力量」
小窗前。
兩人靠牆席地而坐。一人盤腿,另一人抱膝。
凝星珠放在中央,照亮了這一片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