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過彎,謝璋喘著氣,小胸脯一起一伏。
面前突然飛來一個物件。
謝璋仰頭望去。走廊另一邊,是謝進。
竹蜻蜓緩緩落在謝璋腳邊,謝璋低頭看了一會,又抬起頭看謝璋。然後蹲下圓潤的小身子,撿起竹蜻蜓。
肉嘟嘟的手握著竹柄,大眼睛仔細地打量著。
謝進有些尷尬,撓了撓頭,靠近謝璋,見謝璋小手攥得緊緊。
謝進這麼大了還愛玩呢,更何況這么小的孩子。
其實也不是不能送給恆哥兒,謝進想,反正他有兩個呢。
可是……那是姐姐親手做的,上面還刻著他的名字呢。
謝進想到這個,就捨不得。
「恆哥兒,你……」
謝進正為難著,謝璋看了他一眼,便將竹蜻蜓還給他。
謝進接過,把竹蜻蜓拆開,放回匣子裡。
若是別的小孩子看到這新奇玩意兒,恐怕早就抓著不撒手了。
恆哥兒很乖呢,果真是姐姐的孩子。
謝璋看著謝進旋開竹蜻蜓的柄,小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腰間的彩球。
謝璋跨著小步子往前走。
謝進拿著匣子追上去:「恆哥兒,你要去哪兒?你身邊的丫鬟呢?」
謝璋小步子跨得越來越快,沒有理謝進。
謝進:「恆哥兒,你是不是又走丟啦?」
謝進想起上回恆哥兒走丟,撞見他跟姐姐翻楣姨娘院子的牆。
姐姐當時還說,恆哥兒不認識她,就算說出去,旁人也猜不到是她。
而謝進自己就更不用擔心了,他愛翻牆這事在府里無人不知,就算翻的是楣姨娘的牆,打個哈哈也能糊弄過去,實在不行,最多挨頓打,沒什麼大不了的。
而最後,無事發生。
恆哥兒,什麼都沒說呢。
謝進抓住謝璋的肩膀,將他攔住,蹲在他面前,用哄小孩子的語氣說道:「恆哥兒,你要去哪兒呀?十五叔送你去,不過得先等我把東西放一放哦。」說著,還晃了晃手中的匣子。
謝璋看著他道:「不用你送。」
然後轉過頭,看著肩膀上的手。
謝進便鬆開了手,目送謝璋小跑著遠去。
為什麼總覺得恆哥兒對他有敵意呢?
謝府門前。
一陣高亢的馬嘶聲傳來。
馬仰頭長鳴,前蹄高高抬起,在空中懸停片刻後才落下,發出一連串短促的踢踏聲。
馬上年輕男子捏著韁繩,一躍下馬。
男子頭上束冠,身著素袍,外披鶴氅,身姿挺拔,疾步朝府內走去。
看門的下人遠遠瞧見一行人疾馳而來,待走近了,才看清來人。
「是五公子!」
「五公子回來了!」
立馬有兩個門童撒腿往府里跑去,傳消息。
下人們紛紛行禮。
「五公子。」
謝漼腳步不停,朝西行去。
他走在府中,引得不少丫鬟小廝駐足觀望。
府中這兩年又新進了好幾批丫鬟,她們都只是聽聞過五公子的事跡,卻從未見過本人。
此刻,突然見到這般高大挺拔、器宇軒昂的年輕俊美男子,一時都看怔了。
「那是誰呀?怎麼從未見過?」
「莫不是今日來參加十五公子生辰宴的客人?」
有個來了四年的丫鬟看著眼熟。如此容貌風儀,府中便只有一位。
「是五公子!」
有丫鬟都看痴了:「百聞不如一見,五公子竟生得這般模樣,好似畫上的仙人……」
另一個丫鬟端著托盤,佇立原地,望著謝漼的背影:「總覺得五公子,與兩年前相比,有很大不同了呢。」
過了一會兒,她才想明白緣由:「是了,五公子已行過冠禮,成年了呢。」
不多時,承安得了消息趕來,立在清挽院門口。
謝漼已經從丫鬟口中得知,尋真去參加十五弟的生辰宴,故而也不急著去找,先在院子裡沐浴更衣。
謝漼出來後,承安上前,撿著重點講了府上近兩年發生的大事,比如楣姨娘被幽禁一事,還有謝璋已經從惠寧院搬出來,養在二夫人那裡。
謝漼頷首,耳邊傳來若有若無的胡琴聲,他抬步朝著主花園走去。
行至半路,卻見一丫鬟慌慌張張跑來。
承安定睛一看,正是姨娘的貼身丫鬟引兒。
承安上前攔住。
引兒仰頭看去,瞧見謝漼,雙腿一軟,「撲通」一聲直接跪下。
「爺。」
謝漼:「發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