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漼心道,縱是出了妾,只要她能回心轉意,那些都不過是小事,無論如何都能解決,大不了多費些周折罷了。
尋真突然有些後悔。
她是不是錯過了最後一次離開這裡的機會?
謝漼問道:「真兒可否告訴我。」
「你心中的真實想法?」
尋真沒有回答。
謝漼很耐心,只輕撫著她背,緩緩道:「真兒你不喜被束縛,今後我不再勉強你做任何你不喜歡的事。」
「一切都隨你的心意。」
事到如今,謝漼已明白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方才,她主動吻了自己。
那一刻,心跳都驟停了。
謝漼此生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也確信,這世間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會給他這種感覺。
丈夫一言許人,千金不易。
謝漼從不輕易承諾於人,必是他認定能做到的,才會許下諾言。
一旦承諾,便終生堅守。
謝道:「我院中只你一人,現在如此,以後也會如此。」
「你不必憂心我會將心思轉到他人身上,無論何時,我都不會冷落薄待你。」
「真兒,如此,你可願安心留在我身邊,與我共度此生?」
尋真嘀咕了一句什麼,聲音很輕。
謝漼沒聽清:「……真兒,方才說了什麼,可否再說一遍?」
懷中人仰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又垂下。
這回聽清了,她說:「……騙誰呢。」
謝漼:「真兒怎胡亂冤枉人,我何時騙過你?」
尋真再度仰起頭,眼睛睜大了些,控訴般的口吻。
「你後院只我一個?」
「那你正妻呢,她不是人嗎?」
謝漼一滯,隨即反應過來,道:「上回我與你說的,可都記得?」
當然記得。
尋真嗯了一聲,說:「反正不管是誰,你總是要有正妻的。」
「還不如早點放我走,不然下一個來了,也照樣是看不慣我的。」
謝漼又愣了一會,眉眼展開,低低笑了一聲,胸膛輕輕顫著。
「真兒竟是在與我氣這個……」
謝漼托起她的臉,鼻尖與她的挨蹭著,兩人的臉離得極近。
謝漼聲音溫柔,拇指摁著尋真的臉頰:「莫不是一直以來都在與為夫氣這個?」
尋真偏了過頭,眼神瞥向另一處。
謝漼眉眼彎著,似是極為愉悅的樣子,把她的臉掰過來,親了親唇。
然後解釋道:「為夫許你,若與呂氏分開,日後,便不再娶妻,亦不再納。」
「只要你一人,這樣可好?」
尋真沒答,謝漼又道:「真兒若是不應,為夫便當做你默許了?」
尋真扯著謝漼的衣服,含糊支吾了一聲。
謝漼便笑,捧著她的臉,又親了親,手點了點她心口處:「真兒心中想什麼,怎從不告訴為夫?若真兒早些說了,你與我也不會鬧到這般地步,險些……」想到前幾日,謝漼的嘴角便往下壓了壓。
「罷了,這回真兒總算與為夫說開,為夫便也不計較了。」
他還不計較上了!
尋真聽著謝漼在那自顧自腦補了那麼多,忍不住反駁:「我才不是因為這個!」
謝漼立馬追問:「那是為何?」
尋真看著他:「你總喜歡管著我!」
尋真舉了個例子:「……上次出府,我不過看了你朋友一眼,你就說我。」
謝漼:「那回,卻是真兒做的不對。無論是不是我好友,於真兒而言,皆屬外男。真兒那般嬌憨之態,在外男面前顯露,終究不妥……」
尋真推了一下謝漼的肩膀,沒推開。
謝漼安撫似的拍了拍尋真:「好了……日後為夫便少管著你些。」
「方才不是也答應了真兒,不再勉強真兒做任何事,一切都隨你自己的心意?」
尋真知道有些問題是無論如何都解決不了的。
她跟謝漼的思想終究是隔了一道巨大的鴻溝。
謝漼:「真兒還有何想法,都一併說與我聽。」
「莫要將事都藏在心裡頭。」
「真兒不說,為夫便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出。」
尋真:「……你不是狀元嗎?」
謝漼:「狀元又如何?真兒之心難測,為夫便是將世上所有的書都讀遍,都猜不出半分真兒的心思。」
謝漼便見著她那眼珠靈活地轉了轉,十分狡黠的模樣。
「我說什麼你都會答應我嗎?」她問。
若是平時的謝漼,斷不會貿然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