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悠上前給他倒茶,「可我想不明白,太子府的人攪和這事對他們有何好處?是嫌您光芒太盛將太子壓下去了?」
「這不明擺著的。好我的你,這還想不明白。」
「您和太子兄弟之間並無什麼齟齬,不是一直還算和睦的麼。太子殿下對您,向來不是也很寬和大度,何以縱容他們這般?」
興許這世情勢變了,但至少前世里在她記憶中是如此。一直到趙麟離世前,他們兩個都是兄友弟恭的,從來沒發生過什麼矛盾和爭端。
趙虓端杯子喝口茶,「人心隔肚皮,心裡想什麼誰知道。何況他身邊這些人都是為著自己的利益,有些事不論是不是出於他的本意,反正推波助瀾地也就成這樣了。」
寧悠在他旁邊坐下,靜靜想了想。
其實她這幾日猜的方向也沒錯,這件事不是上頭的想法被影響和左右了,就是她們一家和今上的關係疏遠了。現在看,未必不是兩個原因兼而有之。
前世里沒這檔子事,她也是忽略了。
趙虓這腦子,對於盡孝道這回事,怕是只知守好邊疆為父分憂,哪裡懂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呢。這幾年裡對父母問候太少,疏於聯絡,感情的紐帶自然鬆了、有了間隙。就說這回父上生病,都已大好了,她們才得聽說,實在是有失孝敬。久而久之,再有臣子進離間之言,猜疑和不信任自然滋長。
這對她們一家來說絕不是一件好事。
她覺著必須得做點什麼,把這鬆了的紐帶重新繫緊,又一時想不到太好的辦法。
寫信問候、以禮寄情,都是隔靴搔癢,無甚實質作用。可順安與上京隔著近千里地,除非有召,趙虓又不許離開藩國進京,如何盡孝呢?
第43章 思對策大吵一場
夜裡頭趙虓在她身上揮汗如雨,她卻難得開了小差,一點兒也無心享受這事。趙虓被她惹得有些惱,發狠地咬了她兩口,她才只好聚精會神回來。
待他風歇雨停,翻倒在她旁邊,終是喘著粗氣不悅問:「你今兒想什麼呢?怎這麼不專心?」
寧悠方才是做了個極重要的決定,但還沒想好與他怎麼說,只道:「妾何時不專心了?」
他哼聲,「跟個木頭似的,連點反應都不給我,這叫哪門子的專心?」
「妾不是回應您了。」她有些臊地低喃。
「蚊子哼一樣,那叫回應?昨兒晚上不是還挺好,我就樂見你也舒服著。」他翻起來,支著頭側看著她,摩挲著她臉道:「你知不知道你在我身子底下陶醉的模樣有多媚人?真叫人心愛得恨不得一口吞了。」
寧悠給他說得臉上發燙。
沒聽過誰這麼粗直地說情話的,還帶點兒葷。也就是這男人,天底下再柔婉的情話從他嘴裡說出來都變得大剌剌地直接,一點兒不顯得牙酸肉麻了。
她摸摸鎖骨上他方才烙下的齒痕,道:「所以,這就是您總咬我的原因?」
他愣愣,被她逗得大笑。
笑罷了,才拍拍她,「行了,說說吧,方才是有什麼心事?是為我晚上告訴你那事愁著呢?」
「什麼都瞞不過您。」
「早知我就不與你說了。你就是心事重,愛操慮。這多大點事,值當你惦記一晚上,夜裡頭還煩著?」
「妾覺著這才不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反而若不重視,往後於您、於咱們一家都會不利。」
趙虓撇撇嘴,不在意地躺回去,「我看你就是杞人憂天。」
這下換寧悠翻起身來:「事關您和太子殿下、陛下的關係,怎叫杞人憂天呢?」
「我們爺仨關係好著,頂多也就是二哥對父親偏我有些意見,那有什麼的?再好的兄弟,還能沒一點矛盾麼?父親對我更不會有什麼想法,朝里這幫子大臣,尤其丁泰這些,時不時鬧騰一下,他總也要聽一二回,安撫些許。」
他自信滿滿地說了這麼一通,寧悠雖認可,但還是堅持己見:「您父子三個的關係,現在興許是像您說的這樣,可也不能就這麼高枕無憂,任其發展不是?無論如何,眼下已有了嫌隙的苗頭,至少得做些彌合修復吧。」
這所謂嫌隙的苗頭倒是無法否認。
就這回,王府因他們這一攪和,平白損失了多少銀兩?他想想也是肉疼。往後再要攪和呢?又還要把他這錢餉攪和掉多少,攪進他們自己兜里?的確不能不管。
他道:「那你說如何修復?」
「妾想回去一趟。」
如她所料,話音剛落他就激動地提高了聲調:「回去?回哪兒去?」
「自然是回上京。您既然不能隨意離開藩國,妾便想著替您回去探望父上和母后,為他們儘儘孝。」
他大不贊同地斥:「你說什麼胡話,在哪不能盡孝,非得你回去?往後我多去上幾封信就是了,瞎折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