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溫長昀不再追問,溫綺羅便狀似不經意地問道:「父親,那些賊人,可有審問出什麼?」
溫長昀嘆了口氣,說道:「都是些清遠縣周遭的潑皮無賴,說是受人指使,卻又不肯透露幕後之人。」
溫綺羅眸光微閃,心中暗道:清遠縣周遭的潑皮?看來這背後之人,與清遠縣脫不了干係。
她不動聲色地問道:「父親可知他們平日裡都與哪些人來往?」
溫長昀搖了搖頭,說道:「這些潑皮整日遊手好閒,來往之人甚雜,一時也難以查清。」
「女兒以為,此事並非針對明府,明府不過是個幌子。」溫綺羅緩緩說道,「這些人既然都是清遠縣周遭的潑皮,那他們的親友想來也在這附近,父親不妨從他們之間的關係入手,或許能查出些蛛絲馬跡。」
溫長昀聞言,沉吟片刻,「綺羅所言極是,」溫長昀讚許地點了點頭,「明日祭拜之後,為父會再去一趟官署,仔細盤問一番。」
「父親,女兒以為,此事應當知會州里,也好讓州府施壓縣衙,儘快破案。」溫綺羅提議道。
溫長昀眸光又露出一抹異色,片刻回道,「也好,今夜我便修書一封,送往州府。」
父女二人又商議了一些細節,直到夜深才各自回房休息。
*
晨曦微露,溫綺羅已身著素淨衣裙,溫長昀帶著幾人前往城郊亂葬崗祭拜。那裡埋葬著江氏一族六十餘口冤魂,包括她那尚未出世的幼弟。
亂葬崗上,荒草萋萋,幾塊歪斜的石碑半掩在雜草中,更添幾分淒涼。江家其他旁支深怕受其牽連,便是連祖墳都未曾讓江尚一家入土為安。
江秀才餘力不足,也只能在這蘭州府的亂葬崗中尋得一處清幽之地,以作安息之所。
溫綺羅帶女使們清掃著墳頭四周,略做整理後,才擺上香燭祭品,神情肅穆。
「阿尚,我來看你了。」溫長昀對著墓碑喃喃自語,眼眶微微泛紅。
溫綺羅則細細摩挲著每一塊石碑,目光落在碑上刻著的名字上,心中默念。
爹,娘,江家大伯,江家二叔……一個個名字,如同一道道烙印,深深地刻在她的心底。那塊最小的石碑,甚至沒有名字,只刻著「江氏未出世子」,那是她那來不及來到世間的弟弟。
溫綺羅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仿佛還能嗅到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熊熊烈火吞噬了江府的一切。
思及此,溫綺羅將手中的香插入土中,她尤記得上一世死前…那人字字句句猶如誅心,江家亦為這錚錚大夙,朝堂波譎,付出了六十多口人命。
可憐她兩世為人,竟不知自己生身之家要手刃的仇人,是為何人。
她不敢想,不敢想在那被赦通敵叛國罪的夜裡,整個江府是怎樣的人仰馬翻,血濺當場,又是誰保全了她,將襁褓中的孩子送與溫府潛藏。
溫綺羅單單是這麼想著,指甲已然陷入掌心,卻渾然不覺。
江知寂站在溫綺羅身後,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身上。他看著她清麗的側顏,她臉上的神情沒有遮蓋完全,他竟讀出了…仇意。
他不會認錯的,這嬌俏矜貴的溫二娘子,此刻動了殺心。江知寂不得不找個理由試探一番,她可是得了什麼魔怔,不,也許還有其他的可能。
這真的是溫綺羅嗎……
溫綺羅感受到炙熱的眼線,抬眸望向江知寂,誰料此刻,江知寂垂下眼瞼,並不與她對視。
她心下疑惑,回想這江家大郎,以前也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年歲大了有了活計,也鮮少在府里出沒,故而她對他確實沒什麼印象。
溫綺羅斂回思緒,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對著墓碑恭恭敬敬地行了禮。溫長昀在山上又對江尚敘話了片刻,才帶著一行人沉默著下了山。
山路上,溫綺羅又回頭望了眼亂葬崗,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回到溫府時,已近巳時。
溫府的早膳十分簡單,清粥小菜,幾碟醬菜。溫綺羅重生一世,自然知曉江府如今的境況,這清粥小菜已是府中最好的吃食了。她默默地喝著粥,不再像往日那般挑剔。
坐在她對面的江知禮,時不時地偷瞄著溫綺羅,眼中帶著幾分好奇。雖是昨夜阿姐又叮囑過自己,在二姐姐面前要守規矩,可他卻是已然忘了以往溫綺羅的「惡行」。=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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