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身不由衷,被暗中謀害的次數越多,心中的不甘就越來越大。這一次,他不願再繼續忍讓,不管是為了溫詩河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還是為了他自己,都要搏一下出路。
要麼登上最頂尖的位置,要麼魚死網破。
誰又可知。
第304章 鳥為食亡
整張臉被掐成了豬肝色,眼瞳突出,黑衣人的眼中露出不可思議,聲音斷斷續續:「不要殺我,我知道他有一大批寶物,饒我一命,我可以帶著你去找寶物。」
站在他面前的青年面容冷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在不知不覺中,過去看不上眼的四王爺,卻讓他渾身上下生出一股冷意,就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死去。
而這股如影隨形的殺意,讓他戰戰兢兢、抖如篩糠。
「寶物?他那種多疑的性格,又怎麼可能會讓你們知道,怕不是在故意拖延時間。」赫連覺予唇角勾出一絲冷笑,冷冰冰地看著他,卻並沒有給他開口辯解的機會。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不過須臾之間,咔嚓一聲,他的脖子被掐斷,頭一歪軟綿綿倒在了地上。
溫詩河挺著大肚子,她纖纖素手扶著孕肚,看著倒在地上的人被嚇了一跳。
赫連覺予回過頭,看見溫詩河不知何時出現在他面前,他面容放柔了幾分,抬起眼看向她,微微搖了搖頭:「怎麼不回房休息,受了驚嚇可如何是好。」
他低下眼,在溫詩河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一字一頓道:「過去我不受人重視、居於人下,說是腹中的孩兒出世,必定不會如此。此舉無論如何,都要為你們博一個前程。到時候若是出了事情,房間內有一條暗道,通往城外,你去找溫綺羅,她會助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牽著溫詩河,走到房內。
擺在牆上的一幅畫看起來並不起眼,可只要稍微挪開,出現在眼前的赫然是一條暗道。
「順著這條暗道一直走,就能找到生機。」赫連覺予心中雖然已經有了八九成的把握,卻並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溫詩河面色中帶著幾分動容,輕輕搖了搖頭:「不,我要跟你一起走。要麼一起死,要麼一同活著。」
「想想腹中的孩子。」赫連覺予目光中多了幾分複雜,最初見到溫詩河,只覺得她的那點淺顯心思實在不討喜,可如今再見她,心中有了悸動的感覺。
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一同赴死。
赫連覺予搖了搖頭,低聲道:「有活下去的機會,又何必跟我一起送死。」
溫詩河眼角濕潤,含淚點點頭。
赫連覺予神色堅毅,毅然決然地走出房內,這一去,是生是死,未曾得知。
*
入了夏,天氣愈發燥熱,樹上蟬鳴聲陣陣,吵得人心煩意亂。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聲音。
白雪聲音中帶了幾分憂愁:「娘子這些日子胃口不好,已經許久未曾吃過東西了,要是再繼續這麼下去,實在不是個辦法。」
另一道聲音溫潤如玉、低沉悅耳:「吃不下東西,夏日本就食欲不振,許是飯菜不合胃口,可讓人換那些清爽的吃食?」
「一碗素麵,這是涼拌的脆筍,廚子也換了好幾個,只是仍舊不行。」白雪抬起眼,看著面前斯文俊雅的男人,面容中多了幾分憂色,往門內的方向看了一眼,忍不住輕輕搖頭。
江知寂聞言面露幾分惱色,這些時日他公務纏身,實在抽不出時間,卻疏忽了溫綺羅,看著白雪手中端著的漆黑木托盤,瓷白的碗中盛著一碗素麵,瞧著倒是清新爽口,他伸出手:「這些給我,我進去看看。」
兩個人的對話並未刻意收著聲音,溫綺羅坐在房內聽得清晰,翻了一頁話本。
是個有意思的故事,跌宕起伏。繪圖也有趣,即便如此,溫綺羅仍然提不起什麼興趣,不知為何。她最近一些時日時常心緒不寧,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江知寂推門而入,晌午的金光灑在溫綺羅身上,她鬢髮落了幾縷,愈發顯得側臉穠麗,宛如春睡海棠一般。
「最近食不下咽,莫非是身體有恙?」江知寂將托盤放在桌子上,走到溫綺羅面前,含著淺淺笑意的眸子看向溫綺羅。
他懂一些醫術,便將溫綺羅的手放在他腿上,兩根手指搭在溫綺羅皓白的手腕處,霎時間,他眉頭微皺,神情有些嚴肅。
瞧見他這副表情,溫綺羅看著他,「可是我這身體出了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