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如一把鋒利的刀刃,狠狠插入她心臟,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你到底是為什麼?」宋晚夕氣得手在發顫,無力掙脫他的鉗制,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微哽,卻倔強的不想讓眼淚溢出來。
他們是相親認識的。
父母從她二十歲就開始催婚,只為拿她的彩禮錢回老家蓋房子。
父母的催婚電話足足折磨了她四年,實在承受不住壓力,二十四歲那年,她相親了。
尤瑾是她大學老師介紹認識的。
比她大一歲,是顯赫的世家子弟,尤氏集團繼承人,長得高大健碩,俊逸帥氣,是無可挑剔的高富帥。
剛開始,尤瑾對她是極好的,溫柔體貼,深情熱烈。
她不想有婆媳矛盾,希望結婚後能搬出來住。
尤瑾就在她上班的研究所附近買下一套兩百平方的大平層。
她不喜歡熱鬧,更不喜歡家裡有外人。
尤瑾就辭退保姆和鐘點工,跟她一起分擔家務活。
她有自己的事業和夢想,不想婚後在家做家庭主婦。
尤瑾非常尊重她,從不要求她辭職。
她沒談過戀愛,傳統保守。
尤瑾對她是發乎情,止乎禮,紳士且禮貌。
她雖不擅表達愛,但她是真真切切愛上這個極好極好的男人,淪陷得無法自拔。
短短几個月的相處,她就在尤瑾浪漫的求婚下,滿懷憧憬地答應了。
婚後,一切都變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尤瑾就像變了另外一個人,對她極其疏離淡漠。
兩年的婚姻生活,他們不像夫妻,倒像是熟悉又陌生的室友。
這樣的關係,宋晚夕過得很痛苦,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她只能說服自己不要去計較,看淡婚姻,看淡愛情,將就著過吧。
覆水難收,真心亦然。
愛上一個錯的人,是要命的苦楚,她沒有力氣再去愛別人了。
尤瑾的眼神幽深得像一潭死水,直勾勾地盯著她因為憤怒而泛紅的臉頰,聲音低啞:「宋晚夕,不為什麼,純粹討厭你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每天冷著一張臉,像寡淡無味的白開水,無趣乏味。」
宋晚夕視線被淚光模糊了,心房最深處是一抽一抽的痛,她終究還是受不了他的惡言相向。
兩年來,第一次沖他發脾氣。
「那你為什麼還要娶我?」她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壓抑已久的憤怒和委屈,「你是犯賤嗎?」
尤瑾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依舊死死鎖在她臉上,沉默了幾秒,緩緩鬆開她,後退一步,忽然低聲道:「對,犯賤。」
宋晚夕沒想到他是這種反應,揉了揉疼痛的手腕,憋著淚,轉身進房。
關上門,她身子軟綿無力,背靠門板,淚水悄然而至,豆大的淚珠冰冰涼涼的,從她臉頰滑落,滴在下巴處。
宋晚夕一夜無眠,快天亮時,才在疲倦中慢慢入睡。
只睡了四個小時,醒來時,已是早上九點。
她起床洗漱換衣。
把髒衣服放到洗衣機里,清洗烘乾。
隨手又按了自動掃地機,圓扁的機器人開始清潔地面。
陽光透過陽台的玻璃窗映入寬敞的客廳,暖烘烘的,卻照不進她冰冷的心。
她如常做了兩份早餐,今天是西紅柿雞蛋面。
她平靜地坐在餐桌前,如同嚼蠟地吃著。
突然,門鈴響了。
她放下筷子,起身去開門。
看到門口按鈴的女人,宋晚夕眸色微微一沉,本就鬱悶的心情更低落幾分。
「嫂子,早上好。」吳薇薇笑容可掬,伸手遞來一個牛皮色大紙袋,「昨晚會所的空調太冷,阿瑾把他的外套給我穿了,剛好經過這邊,順道拿上來。」
宋晚夕沒接,「不用還,他有潔癖,別人用過的東西,他不會再用了。」
吳薇薇訕笑,沒被邀請就徑直越過宋晚夕走進來,黑色高跟鞋踩在乾淨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仿佛宣稱告她的存在。
「嫂子,阿瑾只對你一個人潔癖吧?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穿同一件衣服,吃同一碗飯,喝同一杯咖啡,我就從來不知道他還有潔癖。」
只對她一個人潔癖?
宋晚夕站著不動,身體僵直,心裡仿佛有一根弦突然斷掉,無聲無息,痛得胸口發脹。
前年冬天,她在客廳看書,因為太冷,順手拿起尤瑾搭在沙發上的風衣外套披了一會。
還給他的時候,他說,「我潔癖,扔了吧。」
她以為,尤瑾不喜歡別人用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