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夕抿唇微笑,搖搖頭,「沒有,眼睛有點癢,剛揉了一下。」
尤瑾半信半疑,緩緩收回手。
這頓午餐吃得有點晚。
等他們吃完,到處逛了一會,便驅車回家。
這時,中秋的全村宴也開始了。
熱鬧非凡的酒堂,人聲鼎沸。
因為尤家是全村、全市、乃至全國,是顯赫的富豪之家,又是慈善之家,所以非常受人尊重和愛戴。
宴席上,尤家的人坐主桌。
村裡的幹部也總是過來給他們敬酒。
尤瑾當然也少不了要應酬他們。
宋晚夕就坐在他身邊,看他喝過兩小杯茅台酒,她憂心忡忡地伸手,按住他的手腕。
因為太吵,尤瑾疑惑地望著她,壓低頭靠近她,「怎麼了?」
「不要喝了,可以嗎?」宋晚夕的聲音壓得很低。
尤瑾把酒一放,「好,不喝了。」
宋晚夕安靜下來。
尤瑾靠向她,側頭凝望她憂愁的臉蛋,輕聲輕語:「從鎮上回來之後,你一直悶悶不樂的,是有什麼心事嗎?」
宋晚夕搖頭,「沒有。」
這時,在村里做農業生意的個體戶端著酒走過來,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尤先生,尤太太……」
宋晚夕被喊得一驚,轉身看向他們。
憨厚老實的男人笑臉盈盈,舉著杯,謙卑又尊敬地開口,「非常感謝你們給村里捐款修橋鋪路建學校,如果不是你們尤家修了山上那條大道,我山上的農產品也不可能這麼快捷方便地運下來……真的,感謝之情,無以言表,陳某先干為敬。」
尤瑾拿起茶杯,「我太太不讓喝了,我就以茶代酒吧。」
他太太?
宋晚夕聽到這個稱呼,心裡感觸良多。
她看著尤瑾在這種場合遊刃有餘。
即使都是普通村民,大部分也是窮人,可他表現出來的修養和品德,是那樣的平易近人。
沒有半點架子,更沒有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傲慢,相反,他熱情好客,待人和善,能放低姿態和身段跟村民打成一片。
或許,是同宗同族,手足情深。
又或許,是尤爺爺和尤奶奶教養有方,後輩都是很好的人。
可是……
宋晚夕的視線看向尤晨和尤珍妮。
兩人的態度截然相反。
帶著一種煩躁,不安,和排斥,坐在旁邊安靜地玩手遊,對桌面上的菜餚也毫不感興趣,甚至有點嫌棄,更別說是應酬。
入夜。
皎潔的圓月高懸夜空,銀輝灑落在池塘上,水面泛起粼粼波光。
村民站在魚塘邊,賞月,看煙花。
絢爛的煙花驟然綻放,如彩蝶飛舞,劃破夜幕,與月光交相輝映。
村民和小孩在煙花之下狂呼,哇哇哇的驚訝聲不斷。
尤瑾抱著累到熟睡的小芽,並肩宋晚夕站在池塘邊,仰頭看那璀璨奪目的煙花。
在城市裡,更雄偉壯觀的盛大煙花也看過了,可此時此刻,卻感覺這裡的煙花特別美。
美得讓人心尖發顫。
尤瑾低頭看了看懷裡熟睡的女兒,因為沒有睡午覺,小芽太累了,此時睡得很沉。
半空中,最後一朵煙花quot砰quot地綻開,化作漫天金雨,倒映在池塘里仿佛墜落的星河。
尤瑾望向宋晚夕,溫柔地低喃:「好看嗎?」
宋晚夕淺笑,「好看,好美,等我老了以後,希望也能來這麼漂亮的鄉村養老。」
尤瑾抿嘴,勾出一抹笑意,「可以的,我陪你回來。」
宋晚夕沒接他的話,低下頭,感覺這個願望有些奢侈,她都不敢想。
畢竟未來的日子,到底還有多少變數,又有誰能料得准,猜得到呢?
煙花放完,村民慢慢散開。
宋晚夕並肩尤瑾,往家的方向走去。
四名保鏢安靜地跟在他們身後。
皎潔的月光將他們的身影拉長,因為宋晚夕心裡藏著事,情緒低落,他們之間便沒有任何交流。
回到別墅,宋晚夕要求尤瑾把小芽放到她房間的床上。
道了晚安後,就各自回房休息。
這晚,宋晚夕輾轉難眠,腦海里全是尤瑾拿命給她擋刀的事,既感動又難過,久久不能平復。
不是說恨她嗎?
連命都不要了,他明明比吳薇薇還要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