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元禎使勁點頭,臉頰在枕巾上擦來擦去,蕭夷光勾起唇角,心底僅剩的一點火,也被她的乖巧吹的一乾二淨了。
「殿下的頭還痛嗎?」
元禎老實道:「聽到左僕射的消息,我的頭立馬就好多了。」
其實不時還是有些痛的,元禎咽下了這句話,沒有全說出來。
既然人沒事了,那就算一算舊帳,蕭夷光給她捋著額邊碎毛,手順著潔白柔軟的中衣而下,勾住元禎的系帶,突然拽緊:
「倘若這次沒有妾的阿娘,殿下是真的鐵了心想與妾和離嗎?」
見元禎眉睫顫了顫,眼神飄忽,還不住的咽口水,蕭夷光手上加了把力氣,又對她的耳朵虎視眈眈:「殿下又想欺瞞妾了?」
元禎點點頭、又搖搖頭,誠懇道:「不敢不敢,其實我也想過別的路。」
她的氣息飄忽,越說聲音越小,想必更不是什麼好主意。
蕭夷光覺得不大對勁,她盤腿坐起來,順手拿過隱囊做兵器,居高臨下的看著元禎:「殿下還有什麼打算?」
「說好了,我要是如實說出來。」元禎驚恐的看著被揉捏成球的隱囊,還有蕭夷光似笑非笑的神情,她用被子裹緊無助的自己:「我的額頭還痛著,你可不能打我。」
呵,還知道提條件了。
蕭夷光鬆口,放任隱囊彈到一邊,對床上的蟬蛹循循善誘:「殿下當妾是什麼人了?只管放心的說,妾又不是河東獅。」
「我怕就算與你和離,元燾也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想過讓人去會稽建一座尼姑庵。」
「殿下是想——」
「送你去剃度,畢竟元燾為人虛詐,最會假仁假義,有父王在上,他干不出去擾出家人清靜的事。」
元禎憂鬱的嘆了口氣,悶悶不樂道:「可惜那時我接觸不到外頭的人,讓你遞信的話,你也不會樂意。」
這誰能願意啊?!
帳內馬上就要掀起腥風血雨,蕭夷光怒目而視,她現在就想把元禎送進尼姑庵!
「你別生氣啊。」
一計不成,元禎還有一計,在明月婢發作前,她及時從枕頭下掏出一隻金匣,殷勤的塞到她手裡:
「那日我們去北岸看募兵,恰好撞見有人無錢渡江,托牙儈賣他的傳家寶,我見了它第一眼就覺得極適合你,於是就——你怎麼不打開?」
有元禎要送她出家的驚人之語在前,蕭夷光對著這隻平平無奇的金匣,生平
第一回起了膽怯的心思,她翻來覆去的端詳,生怕裡面又藏著新的「驚喜」。
黑燈瞎火,蕭夷光表示想緩緩:「帳子裡昏暗,妾明日再看,殿下,先睡覺吧。」
「別啊,就是要一絲光亮沒有,才好看呢,明月婢,你一定會喜歡的。」
在元禎的極力慫恿下,蕭夷光磨她不過,果真打開了金匣。
一顆熒熒碧光的珠子赫然出現在眼前,半邊帳子似乎都籠罩上一層青碧色的微光。
帳中懸著的銀絲香囊,繡花纏枝的軟枕,乃至微小浮塵,元禎眼中的光,都一清二楚。
「這是什麼?」
幽幽碧光下,元禎的笑意愈深:「這是明月珠呀。」
明月珠,又叫夜明珠,是一種極其稀有的寶石,常常有價無市。許多王侯將相傾其一生,都尋覓不到半顆珠子,所以很多人以為夜明珠只存在於傳說中。
若不是天下大亂,將人逼到絕路,此等寶貝必然不會現世,也不會落在元禎的手裡。
不論是多珍貴的寶石,它們的色澤有多耀目,它們的顏色有多晶瑩剔透,在蕭夷光面前也會黯淡,唯有清光似照水晶宮的夜明珠,才可堪堪與之爭輝。
蕭夷光將珠子捧在手中把玩,眸光一刻也離不開,她笑容明媚,像春日盛開的桃花:「那羅延有心了,妾很喜歡。」
「明月珠,就該配明月婢嘛。」
夜明珠重回金匣,幽幽的碧光消失,紅羅帳落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與曖昧中。
錦被一陣摩擦,元禎唇上觸到溫熱,她心意一動,知道這是明月婢表達喜愛的方式,就伸手攬住那人的脖頸,主動用力纏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