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陽縣主也在,她空口喚著,屁股連動都沒動,笑著看新寵咬著阿嫂的絲履。
小狗未滿兩月,牙還沒長齊,卻極為機靈,看主人沒有阻攔的意思,對進來的陌生人叫得更為兇惡。
蕭夷光看不上尋陽的伎倆,剛想俯身抱起小狗,心裡卻一滯,元禎的阿母姓鄭,尋陽又給自己的狗取了阿正,這是無心還是有意為之?
一雙手先抱起了狗,因為肥大的腹部,桓三娘極為艱難的站直身,將狗交給一邊的宮婢,又一聲不吭的坐回去。
在此期間,她始終低著頭,不敢對上蕭夷光的眼。
好戲被那塊木頭打斷,尋陽抱怨了句:「哼,也不怕狗蹬著孩子。」
哪知話傳到桓三娘耳朵里,向來逆來順受的她,竟破天荒說了句:「就是沒了,又與我何干?」
尋陽震驚,指著她:「你,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殿中好似陷進了冰窟窿,蕭夷光見王后也皺起眉,便主動解圍:「母后,縣主,妾在長安時,倒聽說過一樁奇事。」
高玉挑挑眉,倒要看看她能說出什麼東西來。
「長安有一屠戶,以屠狗為業,家中養著獵犬七八隻,常由他的小郎君餵養。一日郎君懷了孩子,照常給狗餵食,有時天氣冷了,還放狗到床邊睡覺。」
蕭夷光見他們聽得入神,略頓了頓,笑道:「後來臨產,生下的孩子身上竟有一層淡淡的絨毛,鼻子也烏黑油亮,三歲不會走路,七歲不會說話。鄰人見了,都說是跟狗同吃同住的緣故。」
「他們姑妄言之,我們卻不能姑妄聽之,大郎、三娘都有孕在身,合該離貓狗遠一些,就是白日驚到了,那時不覺得什麼,晚上腹中也會不舒服的。」
聽了這一席話,桓三娘臉色依舊淡然,仿佛生狗生貓都與她無關,桓大郎倒先坐不住了,他仗著元燾的寵愛,要先離開宮殿回去歇著,離尋陽的狗遠一些。
到底是自家的孫兒,高玉命尋陽將狗牽走,今後不要牽出宮殿,又教桓三娘一起回去,把人都打發走後,才擠出慈母的笑,跟蕭夷光道:
「昨日胡傅姆都與母后說了,你們兩個還年輕,以後日子還長,若是把那羅延的身子折騰壞了,受苦的還不是你?」
「母后,我們……」
「你們一晚能做幾回?兩回,還是三回?依母后的經驗看,三日一回,才最相宜。」
高玉眼中閃爍著微妙的光,饒有深意道:「那羅延清心寡欲,身子也差,若是八娘耐不得房中寂寞,母后倒是可以讓人從坊間給你尋些器物,夜裡,自己撫慰一番就是了。」
蕭夷光萬萬沒想到,王后竟會當著滿殿宮婢的面,叫自己節制房事。
在王后陰陽怪氣的嘴裡,自己像是欲求不滿的淫婦,不顧太女的身子,一味纏著人不放,不將人的精氣吸乾不罷休。
蕭夷光攥緊玉拳,努力裝出大方鎮定的模樣,婉拒了王后的「好意」,臉卻騰上兩朵紅雲,心裡羞憤難當。
第69章
元禎的坤澤,口齒伶俐,性子又剛強有主意。
聽聞她在情事上也頗為大膽,纏得那個病秧子雙腿虛浮,寅時都起不了身,於是高玉今日故意問得露骨些,讓她好好吃了次癟。
見蕭夷光一言不發,似是還赧著,高玉端起茶盞,遮住了唇邊的笑。
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前朝的黃中官走了進來,分別向兩人行禮:「見過王后、太女妃,大王在前朝接到了江州鄭刺史的奏報,說要給王后拿主意。」
「呈上來吧。」
怕是與尋陽的聯姻有關,高玉喜上眉梢,想不到大王的動作竟這麼快,不愧她那日在床上纏了兩個時辰。
眉毛飛起來,高玉又立馬壓住,太女妃心思聰慧,聽了一定會去著人打探,再將這一樁好親事攪黃,她道:
「自然,母后也訓斥過傅姆,年輕人總有憊懶的時候,教她不許太嚴厲。你們好好相處著,胡傅姆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
「喏。」
蕭夷光約莫猜出江州來信的內容,見王后趕人,也不多留,先應承下,再慢慢退走。
走到門邊,她果然聽見奏報狠狠甩在長案上的聲音。
唇邊掛上暢快的笑,蕭夷光加快步子坐上步攆,叫內臣們快些抬攆,免得王后將她再喚回去撒氣。
那日在二十里亭,經丹陽之口,蕭夷光知道了王后想用尋陽與鄭氏聯姻,來離間東宮與鄭氏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