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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音回罵:「後悔你爺爺個腿兒!」

玉娘、鳳娘有膽子拉皮條,背後少不了元燾的授意。

元禎還沒有死,元燾就敢肆無忌憚,恐怕,今晚就是他們約好動手的時候。

蕭夷光一雙銳利的眸子晦暗難明,像覆了層化不開的冰:「商音,不要與她們置氣,你去外頭找李大郎,教他……」

————

子夜時分,滾滾烏雲遮住月亮,建鄴城陷入更深的黑寂中。

踩著屋檐的貓兒喵喵叫著,得不到任何同伴的回音,它拉長身子伸了個懶腰,卻瞧見一黑一白兩道影子,鬼鬼祟祟的飄向東宮正殿。

「喵嗚——」

貓兒炸起了毛,瞳孔豎成一條直線,它弓起身子向後退著,最後翻身跳下牆逃跑了。

「哐當!」

正殿的門被風吹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發出陰惻惻的慘笑。

白的那個滿面笑容,口吐長舌,手持勾魂鎖,黑的那個面容兇悍,較為矮胖,擎著哭喪棒。

羅帳內響起元禎惺忪的睡音:「家令,出什麼事了?」

「白無常」舉起熒熒的燈火,拉長調子,尖著嗓子:「元禎,你作惡多端,壽元已盡,閻王命我等勾你回地府。」

她故意放輕腳步,徘徊在步障外,讓自己的聲音在殿中迴蕩,又用手捂住燈籠,使外間忽明忽暗,陰森可怖,給裡頭的太女視覺上的壓迫與恐懼。

大門敞開,疾風呼嘯,吹滅了燭台上所有的蠟燭,黑起瞬間吞噬了大殿,又增添了幾分恐怖的呻吟。

「黑無常」亦步亦趨,跟著遮住放開燈籠,尖著嗓子恐嚇道:「壽元盡、捉你回地府——」

「你、你們是什麼人?」

元禎的聲音略緊張,她翻騰著被褥,好像是在尋找衣物穿戴。

「我等不是人,是黑白無常。」

內間沒了聲音,「白無常」尋思再耽擱下,虎豹騎就要換防了,於是捋了捋假舌頭,故意鬧出些動靜,一蹦一蹦的繞進內間。

帳中靜悄悄,元禎那個病秧子好似已經被嚇暈,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白無常」勾著笑,舉起勾魂鎖,一手揭開羅帳,突然,她看到元禎衣衫完整的坐在床中,手中還持著一柄鋒銳的龍泉寶劍。

而那座放在床頭的觀音玉像則倒了個個,頭栽到枕頭上,底部出現了個大窟窿,裡面還放著把小巧的弩箭。

不好,中計了!

誰能想得到,這尊放在隔間裡大慈大悲的白玉觀音像,往日擦拭的一點香灰沒有,被元禎當做眼珠子一樣珍惜,肚子裡竟存放著殺人的兇器。

不等「白無常」反應,元禎冷笑,揮手一劍戳進了她的心口,旋即放開手,冷眼瞧著她後退幾步,瞪大雙眼,捂著胸口的劍撲倒在地。

外間的「黑無常」不明所以,只聽裡面有人倒地,又傳出來一句:「捉活的!」

殿中的箱櫃紛紛打開,上官衛率帶著人仿若天兵天將,從天而降,奪下他的哭喪棒,順便卸掉了「黑無常」的下巴。

苟柔推著元禎走出來,見虎豹騎們已經用冷雪洗掉「黑無常」臉上的油彩,她多點了幾根蠟燭,拿過來一瞧,憤怒道:「嘗食監,殿下對你不薄,為什麼要背叛殿下!」

劉先的臉上一塊黑一塊粉,嗚嗚幾聲,眼裡充滿仇恨,因為下巴合不上,口水留了滿地,活像只喪家犬。

怪不得內奸能在飲食里下毒,原來一手為元禎烹調飯食的嘗食監就包藏著禍心。

元禎吩咐:「去把『白無常』拖出來。」

上官衛率像拖死狗一樣,將人扔出來,拔掉插在胸上的寶劍,又用雪在她臉上揉來搓去,扳過頭一看:「是方家令!」

元禎探過身子去看,果然是太女家令方蘭,她拍著四輪車扶手,怒道:

「好哇,反了天了,連跟孤十幾年的人都要害孤,去查!今夜擅離職守的人,每個都不能放過!」

年後,建鄴城沒有下雪,但在東宮卻捲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

當夜東宮徹夜通明,與方蘭串通好的宮婢,擅自離開崗位的虎豹騎,在上官衛率的嚴刑拷打下,一個供出另一個,將王后安插在東宮的內鬼,全都揪了出來。

讓元禎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東宮屬官之中,家令最尊貴,她怎麼會舍了大好前途,與王后勾結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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