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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他強笑道,「你這樣瞧著我,可是今日的功課默得不好?」

陳安道垂眼勾畫他交上去的功課,半晌回道:「功課做得很好。」

「那你怎麼還這樣看我?」

「我沒看你。」

楊心問敷衍道:「好好好,你沒看。」看不看倒不是什麼大事,他自恃長得尚可,不至於見不得人。

只是今早他二人見了李正德,李正德愕然地看著他倆,似是以為他昨晚揍了陳安道一頓,滿臉的敢怒不敢言,匆匆趕去天矩宮抽籤了。

默完了功課,楊心問還不離開。他在輕居觀的前殿捧著書轉悠著,陳安道問他還有何事,他看了看腳下的氍毹,又摸了摸桌上的青瓷香爐,而後真誠道:「大師兄還沒回來,我在這兒陪陪師兄。」

這輕居觀瞧著便是葉珉一手置辦的。奢靡里透著點文雅,掛畫表字一個不少,紫檀邊框的娟素屏風,上繡白鶴弱水,香爐里燃得都是沉木香。不似李正德那三顯觀,奢靡得招搖,溢著暴發戶簡單純粹的快樂。

可惜楊心問的屋子是自個兒置辦的,葉珉雖頗有給他裝點房屋的欲望,卻到底讓陳安道按住了。楊心問生得是個小人精,知曉不能乍一見面獅子大開口的道理,於是弄得極簡極朴,甚至虛情假意地說了句「何須床榻,我已睡慣了地板」。

葉珉甚為觸動,自掏腰包給他買了張楠木大床。陳安道對他了解深刻不少,在後頭淡淡追了句「戲過了」。

楊心問只恨自己在陳安道面前的戲做得太差,讓人摸清了底兒。比如現下,陳安道雖精神不振,卻也不會叫他的甜言蜜語哄騙的,直言道:「你若相中此處地衣香爐,與師父說便是。他怕你怕得厲害,你開口,他自然會辦。」

「當真?」楊心問喜道,「那諸如這上等屏風,這青花香爐,這金絲楠木的桌案也……」

陳安道淡淡瞧他一眼。

「『何需床榻』?」

「何需床榻……但若能有,總也不會有人拒絕」楊心問捧著書,坐到了陳安道身邊,「師兄,不如我們打個商量,我倆換個屋,您上我那雲韻觀修身養性,我搬來這,跟大師兄一起受這驕奢淫逸之擾,你覺得如何?」

「不如何。你跟大師兄住一間屋子,來日便要提溜出兩個風流浪子。」

楊心問小手一揮,颯然道:「我又豈會受人影響,亂了道心?」

陳安道平靜地看著他,在這視線之下,楊心問吐了吐舌頭,一溜煙地鑽到書桌旁看書了。

二人靜坐,相安無事。

一炷香之後,卻見陳安道合了書,給楊心問寫了幾個注釋,忽然開口到:「說來,師兄竟還沒回來?」

芙蓉帳暖,耳鬢廝磨,若是回得早了,那可是跌份兒的事。楊心問一邊想著,一邊望著那幾個注釋,手裡在空中學著筆畫,把方才要說的話給咽了回去。

「許是喝多了吧。」他心不在焉道,「苶遙師姐跟苶平會照顧他的。」

陳安道聞言便也不問了。小半個時辰後,門外傳來一串腳步聲,他倆同時探頭看去,卻不是葉珉,而是一個青衣弟子,正在門口行禮。

兩人迎了上去。那弟子楊心問拱手道:「小師叔,大長老有請。」

「大長老?」楊心問想了想,「這會兒大長老不該在天矩宮主持抽籤嗎?」

「今日抽籤由大梁長老暫代,天矩宮現下堵了人,大長老讓弟子速請小師叔。」

眼前的石階路長,林里的松鼠從上頭一竄而過。今日天悶,楊心問吸了吸鼻子,覺出了雨腥味兒,再看遠處,烏雲就快翻過遠山,朝著此處鋪天蓋地而來。

說來也是,山下早已入夏,只是山上春遲,今日這夏雨過後,也當正式入了夏吧。

「好。」楊心問斂了斂眼,「走吧。」

「且慢——」陳安道伸手攔道,「我一同前去。」

那弟子遲疑道:「大長老……沒有說要請陳師叔。」

「天矩宮已堵了人。再添我一個應該也算不得多。」陳安道說,「帶路吧。」

他這話說得沒有餘地,那弟子只是個傳話的,自然不再多言。

兩人並肩落後那弟子一步。楊心問垂眼,瞧著眼前這石階比平日還要更長,或許是因為大雨將至,石階上附著水汽,踩上去有些打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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