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心問冷哼道:「自然是為了查案來的。」
「查案?誰家的查案連案子的底都不摸,就這麼貿然下山了?」
陳安道拱手:「慚愧。」
葉承楣被他們氣得快吐血,手指發著抖來回指著他們倆,但著實是打不過,最終只能憤然起身:「為生,我們回自個兒的房間休息,免得在這平白受人擠兌!」
「且慢。」陳安道開口,「回房自然可以,只是休息還需謹慎,這歲虛不會給人多少休息的機會,上次事發便是在第一晚,還望二位休息時輪流守夜,以免應對不及。」
顏為生聞言疑惑道:「道友方才不是說,我們只需觀望便可嗎?」
「雖是觀望,但我們並非戲外之人,到底事及兇殺,還望二位警醒。」
「知道了知道了,不睡就行了。」葉承楣聳了聳肩,一刻也不願意多停留,「正好我也不困,為生,你要困了就先睡。」
「我也還好……」顏為生一邊匆匆告別,一邊追上推門而去的葉承楣。
楊心問也對他們很不客氣,人剛出了門,他便「啪」得一下將門關合上。
「要貼符嗎?」
陳安道點點頭,自乾坤袋裡拿出了兩張,遞給了楊心問。
「腌臢事見不得光,那人若要向姜崔崔動手,想來必在午夜過後,我已在姜崔崔身上留了線,一有異動,我便能察覺。」陳安道一邊說著一邊又拿出了幾張「濯穢」的符紙,一道給自己和楊心問貼了上去。
「……師兄,在山上時還不曾見你有這麼多玩意兒。」
「山上有樊泉,用不到濯穢,霧凌峰上有師父,自然也不用擔心旁人偷聽。」
「這些符紙裡頭可有能防身的?」
「有。」陳安道應到,「只是要的靈力太多,浪費。」
楊心問看著他腰間的鈴鐺:「那鈴鐺便是這個用處嗎?」
「柩鈴有蓄納靈力的作用,但主要還是為著別的用處。」
「為了什麼?」
「我也不清楚。」陳安道頓了頓,「父親還未曾告訴我。」
楊心問聞言皺起了眉頭:「舊鈴的『舊』是哪個舊,陳舊的舊嗎?」
陳辭垂眸看著那鈴鐺:「是靈柩的『柩』。」
「這名字不好。」楊心問莫名一陣心悸,「為何不換一個?」
「胡鬧,法器有靈,哪裡能隨便換的。」陳安道說著想起來,「你想當劍修,待來日你身量長起來,能擇佩劍時,可不要學著師父亂寫一氣,他能折枝平山海,你可莫要胡來,於劍修而言,再沒有比佩劍更要緊的法器了。」
「他可以的我也可以。」楊心問不服氣地嘀咕兩聲,而後忽然發現話題已經被陳安道悄無聲息地轉移了,想來是他不想談論那個晦氣的鈴鐺。
這也不與我說,那也不與我說。
楊心問在凳子上晃著腿,腳跟一下一下碰撞著椅子上的橫杆。
真沒勁。
他瞧著興致不高,陳安道卻以為他是困了,遂自認為體貼道:「去睡吧,昨夜你只歇了兩個時辰不到,現下也該累了。」
「我不困。」楊心問其實確實有些困,但修士到底比普通人能熬些,怎麼都沒有他去睡覺,讓陳安道這等病秧子守夜的道理。
這個念頭剛在他腦海里閃過,他便覺得一陣不對勁。
可那不對勁是源於什麼,他又一時說不出來。
「師兄。」楊心問停下了晃動的腿,正色道,「方才你在外面說的那些,可是有意說給他們二人聽的。」
陳安道聞言面色不動,眼角卻浮出些欣慰之意,雙手捧茶道:「是。」
「那便是你對他們有所懷疑了。」
「不錯。」
「何時察覺的?」
「初見之時便覺得有異。」陳安道說,「方才才得以確信。」
楊心問咬了咬唇,看陳安道是一副考校的神色,還是對他頗有期待的模樣,他便有些問不出口,想著自己來答上一答。
他既能感覺出不對勁,那必然是那二人行事有所紕漏,自己雖不如師兄那般洞若觀火,可也決計不是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