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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那少年下巴指著的方向看去,臨淵宗上與洛南北道相連的後山之上浮現了九道金印,那金印遮天蓋地,山頭的霧氣似乎都讓那光給照得透亮了。

上座的長老看見那光,也紛紛站了起來。

「不省君上一次出關還是七年前,之前的弟子大選都是讓紙人代為出席的,你這是碰上了好日子,可別生事兒。」那少年一邊說著話,一邊把玩著手上一根絲線,那絲線極細,姚垣慕幾乎看不清,只能從少年手指上的勒痕來判斷絲線的位置。

姚垣慕伸手揉了揉自己被擰得青紫的肉,心道你這低頭玩繩兒的儀態也算不上端正吧。

正想著,卻見天空一道霹靂,銀光追金雷,天幕像是被驟然劈成了兩半,雲間割出一道裂縫,久久不合,再定睛看去——便見一個紫袍金冠的道人從雲間瞬身而下,落在了一面日晷的晷針之上。

人群驚詫,幾位長老紛紛朝著那道人深深一拜。

「宗主。」

此人正是臨淵宗宗主不省君!

不省君站著的日晷正好在人群的最後,姚垣慕身邊。

姚垣慕連忙轉身,只見這道人長身玉立,寬袖迎風,一副高人之相地背對著他們,與天邊巨日青山融成了一副蒼茫雄渾的大作,看得人心中徒生豪情萬丈。

而畫作中人在一聲聲「恭迎宗主」的呼聲里,才慢慢轉過身來,自那晷針上輕巧躍下,落地無聲。

這動作有著說不出的仙風道骨與瀟灑落拓,姚垣慕感動得一塌糊塗,在這一瞬,就連他也生出了些對修仙和強者的嚮往。

這嚮往撐死了也就想想,很快就被壓下了下去,姚垣慕把頭垂得更低了。

就在他頭低下去的時候,卻忽然聽到少年嘟囔道:「老不死的真他媽造作。」

姚垣慕:「……」

姚垣慕:這位道友怎麼敢評價我的禮儀的?

他悚然地看向這耳戴珠環的道友。尋常男子不會戴耳環,但仙門法器眾多,不少是做成耳飾模樣的,所以耳佩珠環的靈子倒不算很少見。

可這位的耳環怎會俗成這樣?黃金為底也就算了,上頭還密密麻麻地綴著珍珠,珍珠太多,以至於那環看起來像個噁心的瘡生在耳朵上。

這瘡連不省君都看到了。他足下略微一頓,看著那少年微微皺起了眉。

臨淵宗宗主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仙者修為越高,老得便越慢,所以相同年歲的修士之中,模樣越年輕的,說明他得道得越早。

不省君少說已經九十多歲,卻是這幅年輕的模樣,想來也是年少得志,天之驕子,審美也跟著仙門世家走,對這金銀爛俗之物很是不喜。

那少年這會兒卻老實得很,見不省君看過來,惶恐至極地行禮道:「晚輩見過不省君。」

不省君雙手背在身後道:「入我宗門者,形容當素雅得體,不得佩環帶珠。」

少年聞言眉眼一低,並未立馬接話,待再抬眼時,竟已雙目含淚,愴然道:「回不省君的話,這珠環乃是家母遺物,其上的白珠是我母親的骨灰所成,做兒子的不敢輕易取下。」

姚垣慕一驚:「骨、骨灰?」

想來並非他見識短淺,而是這事確實詭異,周遭的弟子紛紛看了過來。

「為何燒了你母親的屍身?」不省君皺眉道,「又為何將骨灰做成飾品,豈非對死者不敬?」

少年淚眼婆娑:「家母葬身火海,待尋出來時已經……唉,她生前最大的念想便是看著我長大成人,我亦不忍與她分離,遂用她的骨灰打了這珠環。」

他說著,竟已是泣不成聲,在萬眾矚目下嚎啕大哭起來,周圍人紛紛側目,面露不忍。

姚垣慕亦心生憐憫,可想到這人之前還說什麼「全臨淵宗看著你躺著」,現在臨淵宗上下看著他哭,豈不更是惹眼?

少年哭得像是不省君在以勢壓人地欺侮他,其他長老便也坐不住了。只見大長老從玉台上走了下來,站在那少年身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溫聲道:「無妨,這耳環既有這般淵源,你便戴著吧,不必摘了。」

大長老一邊說著一邊給不省君遞眼色,不省君面色不虞,卻到底沒再說什麼,繞過此人,自人群中自發分出的道間往前面的玉台走。

大梁長老關華悅讓出了位置,李正德和玄枵長老莊才齊齊在玉台旁邊打瞌睡,站得倒是端正如松,就是眼皮都困成了三層。

不省君帶著靈壓的目光瞥了他們一眼,那二位瞌睡長老才慢慢地回神,伸手揪了下自個兒的臉,強撐著打開眼皮兒。

「玄枵長老近來休息的不好?」不省君從上到下掃了他一遍,「怎得這般睏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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