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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就喜歡聽好人作惡, 壞人行善的荒唐故事。」卻是花金珠嘆道,「這樣便顯得世上既無好人, 也無壞人, 都不過是尋常人罷了。」

「有理有理。」楊心問一個字沒聽進去地敷衍一句, 接著問道, 「郭川, 你這譜子真沒錯?」

郭川哽塞道:「……楊仙師, 您這都已經問三回了, 沒錯, 真沒錯, 我記得很清楚的。」

「哦——」楊心問拉長音,「你記得這個,卻記不住顧小六給你下瀉藥的事兒?」

郭川尷尬地撓撓頭:「我記性一向很好的,只是這陣子總是頭暈,容易忘事兒。」

見楊心問的眼睛像是長在那張曲譜上了,花金珠便開口:「卻不知楊仙師對樂理也這般造詣非凡。」

「不啊。」楊心問頭也不抬道,「我一個字也看不懂。」

花金珠:「……」

他就隨口拍的一句馬屁,怎麼這都能歪的?

「楊仙師看不懂?」郭川沒什麼心眼,徑直問道,「那你為何從方才開始便看得這麼認真?」

楊心問說:「因為看得有些眼熟。」

「眼熟?不應該呀。」郭川說,「笙離的琵琶曲都是專門找人譜的,旁人連彈都不讓彈,這首又是新曲,市面上都沒有這首譜面的,仙師是在哪裡看過這張譜子?」

「誰知道呢。」楊心問哂笑一聲,終於收起了於他而言有如天書的那張譜,「可能是在夢裡吧。」

郭川覺得這位楊仙師多少有些不靠譜,略顯惆悵地往街邊看去。

不少商戶的攤前都擺著驅邪的掛件,桃木劍和佛珠東掛一個西放一個,少有幾個趕時髦,還在桃木劍上掛了個十字架,十字架上頂著淨瓶,不倫不類到了個空前的高度。

除了好笑,還叫人看著心酸。

病急亂投醫,可不就是這麼個道理嗎。今年南邊的戰事沒停,北方又大旱,稅收不降反增,若是臨了再來一場妖亂,怕是天子腳下都能有大年夜餓死的人。

「仙師。」郭川半晌小心翼翼道,「您真要去找唐大人的麻煩?」

楊心問偏頭看他:「麻煩說不上,砍他腦袋而已。」

「就、就這麼光天化日之下?」

「我昨晚想搞暗殺來著。」楊心問看著郭川的眼,「說來不好意思,昨晚騙了你。」

騙了我?

郭川有些茫然,剛要出聲,便覺得頭又有點發暈,半晌忽而想起來——是了,這人昨晚說去散步來著。

「那您要不要今晚再試一次。」郭川揉著太陽穴,他都有些不記得自己上次睡覺是什麼時候了,「如果唐大人在千機營,您跟他正面起衝突,他必然會讓千機營的將士們動手,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

「怎麼。」楊心問像是有些不高興地仰起頭,「你覺得我打不過他們?」

郭川忙道:「不敢不敢!我是覺得千機營的將士打不贏仙師——也不對,就是說,就是……他們、他們只能聽上級的命令,但未必就是跟唐大人一夥的。」

楊心問不置可否,斜眼看他,似是讓他繼續說下去。

「這……大家都不過是討個生活。」郭川不知為何有些害怕楊心問,但他說不清究竟在害怕什麼,楊心問不是個壞人,他知道的,「千機營里的那些將士,不過是您跺跺腳就能踩死的螞蟻,你稍微收收腳,螞蟻的日子就能好過些。」

他這話說得有些難聽,郭川後知後覺得意識到。

「螞蟻。」楊心問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如果那些人是螞蟻,那你是什麼?」

郭川心道,稍微大隻點的螞蟻。

「你們晨間在屋外說的話我聽見了。」楊心問沒有等來回答,倒也不在意,「你看起來很擅長說謊。」

郭川聞言莫名道:「我說什麼謊了?」

他們停在了一個無人的攤販前,那鋪子上賣的是麥芽糖,攤前的棚子上掛著一串佛珠。楊心問左右看看——像是在看攤主在哪裡,沒瞧見,便自己伸手切了塊麥芽糖丟進了嘴裡。

「我昨晚明明從窗子裡跳了出來,跟你在窗下說話了。」楊心問一個銅板都沒留下,徑直走了,一邊嚼著不義之財一邊說,「你卻跟他們說,昨晚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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