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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

學宮內已亂作一團,跳上桌子的人都不少,姚垣慕依舊小心謹慎,像是生怕被人捉見講小話:「然後……師兄前腳下山赴梁州親查此案,葉珉後腳就借探望師父為由上山——把你偷走了。」

他懊惱地皺起眉頭,整張臉像個乾癟的橘子:「都怪我掉以輕心,師兄分明吩咐我要我看好你的——」

「行了,反省就不必了,我命硬,葉珉就是趁我睡著砍我幾刀也不能怎麼樣,接著說,然後呢?」

「然後……然後葉珉拿你當威脅,要師兄放手水寨的事。」

楊心問摸摸下巴,竟是有些期待道:「快說,師兄是怎麼英雄救美又救民的?」

姚垣慕此時卻支吾了起來。

「就、就我們一起,順利把你救出來了……」

「具體呢?」

「我、我……」姚垣慕可疑地移開了視線,「我忘了……」

楊心問眯起了眼,他就枕在姚垣慕的桌上,姚垣慕連逃都不好逃,只能心虛地看書。

「我知道啊!」

卻見冰天雪地里,畫先生被一群閒著沒事就毆打他的人圍在中間,連忙舉手道,「仙師!仙師!救我,我告訴你!這事兒道上的都知道,我可清楚了,我告訴你!」

楊心問的眼前同時浮現著兩個場景,一個是眼前喧鬧的天矩宮,一個是畫先生在雪地里被幾個小孩兒追著踩的畫面。

他一手拎起一個小孩兒的後頸。倆小孩兒的腿在空中還倒騰,過了半晌才發現自己干倒騰不前進,詫異地回過頭,隨後驚喜地叫道:「哥哥!」

一陣又一陣的「哥哥」聲把好多鑽進地里玩兒的小孩兒給叫出來了,圍著他跟圈草裙樣的轉。

其他人也聞訊跑來,前陣子還諸多抱怨的大哥又抱怨上了:「這裡日子清閒地蛋疼,你給咱搞點地種唄,這天天的沒地種可真不是個滋味兒。」

「好好好,這主意好,種點高粱來,等收成了,我做些開花饅頭給仙師嘗嘗!」

「種什麼高粱?種桑苗!桑苗!再來幾個織布機,明年這小孩兒都能穿上絲綢的新衣,不是更好?」

「要什麼桑苗,精貴玩意兒種不來,還是得水稻——」

人群又七嘴八舌地吵了起來,楊心問艱難地撥開人群,一邊敷衍著說:「都種,都種」,隨後把倆小孩兒放下,將畫先生提溜起來,隔出了個僻靜處:「你說。」

畫先生隔三差五就會被他的受害人們圍毆,過得屬實淒涼,眼下終於鬆了口氣,頗為諂媚地圍在楊心問腳底。

「梁州那事兒鬧得可大了,這道上的都很清楚的,彼時那客卿劫了您,想要救你其實不難,畢竟您……不太好殺,問題是不知道那位客卿把你關在哪兒了,如果他把你活埋進了哪個山頭,雖然您命硬,但不停地死了活活了死,也不大好受。」

「廢話怎麼這麼多。」

「誒誒誒誒!不是廢話!不是廢話!都是關鍵!」畫先生不想擁有焦香的外皮,忙道,「仙師得想辦法讓葉珉自己暴露出你的位置,於是他突然辦了個清談會,從名士到凡民都可以去。」

「談什麼?」

「三元醮。」畫先生直白道,「他經寮所通傳了整個北岱,說他要談三元醮。」

第178章 畫皮人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當年的葉珉生如他人的線下傀儡, 於是跟陽關教一處,都想要三元醮的事暴露,叫這世道混亂, 叫這天下不得安寧。

但葉斐死後,葉珉選了一條比他們都更「正」的大道,成為司仙台的客卿, 成為長明宗的弟子, 他已然成為了秩序的得益者, 便不會再輕易叫這秩序被打破。

「三元醮這三個字一經出口, 仙門百家和各路知情一二的邪修都坐不住了。尤其是臨淵宗和長明宗,幾乎是立刻就把葉珉關壓到了梁州,要他趕緊把你交出來, 阻止陳仙師的瘋狂之舉。」

「葉珉不聽。」

「沒錯, 他不聽。」畫先生說,「葉珉不能死,沒人敢對他動刑,而且這世上他已舉目無親, 也就無人能用以威脅他。他篤定陳仙師不會當真把三元醮的事說出去,於是依舊保持原來的主張, 要陳安道放手水寨的事, 他就把你還給他。」

楊心問抱臂環胸, 閉目靜思, 須臾道:「但師兄此舉本就不是衝著葉珉去的。」

畫先生立刻奉迎拍馬:「仙師果然聰慧, 一點就透!陳仙師此舉本就是給陽關教的信號, 陽關教想要此事大白於天下, 便必然希望仙師你永遠不再出現。陳仙師放出了自己是所謂『骨血』的消息, 而在收押了葉珉之後卻又立刻對外取消了清談會, 叫陽關教的以為葉珉怕了,於是陽關教的立馬開始找你,想製造出葉珉並非真正服軟的假象,叫陳仙師真正把這清談會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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