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主意好!」賀聽瀾眼睛一亮,「那就這麼辦,總之哪怕被抓住了也要將鬼神之說貫徹到底。」
他琢磨了一下,繼續完善計劃:「為了顯得真實,一會你我每人都拿一張面具,要最嚇人的那種。」
許多食草獵物見到可怕的面具會嚇得愣在原地不動,不少有經驗的獵人都會這麼做。
這樣一來,府役看到之後也會更加相信他們所說的。
二人興奮地擊了一掌,然後又通過千里鏡仔仔細細地把山下一圈再檢查了一遍,確認只有那一撮府役。
如此甚好,接下來就是等到天黑準備出發。
「那就這麼定了,你我先回各自房間收拾一下要帶的東西,然後酉時三刻在寨子門口見面。」賀聽瀾道。
一切商量妥當,二人便往自己的房間趕去。
事態嚴重又緊急,可兩人的步伐卻一點都不沉重。
兩個少年人意識到自己重任在肩,非但沒有太多壓力和膽怯,反而充滿了熱血昂揚的鬥志,就連走路的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
區區縣衙小吏,不足為懼!
賀聽瀾回到房間時,傅彥已經在此等候許久。
「阿瀾,你確定要一個人去嗎?」傅彥擔憂地問道。
「我叫上雲娘一塊去,她機敏聰慧、八面玲瓏,也會些拳腳功夫。有她配合,一定會沒事的。」賀聽瀾笑著拉過傅彥的手,「你這是擔心我呀?」
「自然擔心了,那些官兵都不是吃素的。如果不是打准了主意也不會下這麼大功夫,我是怕萬一……」
「好啦。」賀聽瀾拍拍傅彥的手背以作安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們打准了主意,我也有對策。再說了,寨子裡有十三人性命攸關,我這個大當家必須得扛起重任。」
傅彥倒是沒有因為這番話寬心,他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問道:「你對府衙了解多少?」
「哪方面的了解?」賀聽瀾困惑道。
「上次在山下喊話的那個晏臻,是武揚縣主簿,也就是縣衙的二把手。」傅彥娓娓道來。
「看他身邊帶的府役當中,有四名腳穿帶紋路的官靴,這是一等府役的規格。可是一般縣級主簿自己只能帶兩名一等府役,再看那晏臻穿著不菲,根本不是一個主簿的俸銀能承擔得起的。」
傅彥嚴肅道:「我猜測,這個晏臻在武揚縣衙擁有極高的話語權,估計連縣丞都得對他禮讓三分,十有八九是出身於富商家族。」
「所以,你是在提醒我,對方可以調動支配的人手不僅僅是那幾個府役,還可能有他家族的下人,甚至是武功高強的暗衛?」賀聽瀾問道。
「嗯。」傅彥點頭,「士農工商,商排在末位。如果晏臻真的是商門之後,要想在官場上往上爬十分不易。他的家族很可能會傾其所有,助他立功,在官場上站穩腳跟,給整個家族帶來榮譽。」
賀聽瀾聞言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神情嚴肅下來,點點頭道:「此言在理。」
傅彥這話說的倒是一點都不誇張。
自古以來商賈之家都想傾盡全力於官員攀上關係。
有的不惜用十萬兩白銀做嫁妝,把女兒嫁給官員為妾;有的一擲千金給兒子買了個九品芝麻官。
更有甚者,竟然將自家三間店鋪全部贈予一戶高官人家,就為了讓對方給自己兒子搏一個前程。
這個晏臻若真是商門之後,能做到縣衙主簿的位置,強大的自身能力和雄厚的家族背景,至少得占一個。
最有可能的是兩者皆占。
所以這次他不惜在河水裡下毒,也要將入雲峰上的情況一探究竟,只怕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這趟水遠比賀聽瀾想的要深。
「還有,倘若你在武揚縣內都買不到解藥,需要去其他縣,也不能掉以輕心。」傅彥又叮囑道。
「兩個縣的縣衙傳遞消息極快,飛鴿傳書兩個時辰就能到。如果晏臻抓不到你,或許會求助其他縣的府衙一同抓人。」
「還有,許多客棧當中也有府衙的眼線,所以住客棧時一定要小心謹慎。」
「嗯,我會的。」賀聽瀾點點頭。「不過他們應該也不知道我的容貌。」
「哦還有,晏臻既然料定會有人去買半月劫的解藥,那麼一定會在城中做好相應的監督。所以最好不要在同一家藥鋪購買解藥的全部藥材,而是想辦法得到配方之後,從不同的藥鋪湊齊,這樣對方也不易察覺。然後在出城的時候一定要把解藥藏好了,城門守衛得到消息可能會搜身。」
傅彥嘰里呱啦一通講,把自己能想到的風險一股腦都說了出來,一邊摸著下巴一邊思考,「讓我想想還有什麼要注意的……」
這傢伙一向不怎麼愛說話,搞不好剛才把一整年的話都說完了。賀聽瀾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