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他就要掙脫開來,江如惠跨過門檻,高喝道:「大老遠就聽見你們吵吵嚷嚷的,要幹什麼這是?!」
江如惠定睛一看,對趙大成皺眉道:「又是你!趙大成,你還要讓我和大當家說多少次?現在咱們能做的只有好好待在寨子裡,等大當家回來, 別給他添麻煩。那些官兵就埋伏在山下,你覺得以你的一身蠻力能打得過幾十個佩刀府役嗎?」
「打不過我也要試試!」趙大成梗著脖子道,「躲在寨子裡算什麼男人?!」
「少在這抒發你的英雄情結!」江如惠呵斥道,「你更在意的到底是陳素琴的性命,還是你自己是否『算個男人』?選擇現在下山,必死無疑。如果選擇相信大當家,少說也有五成的把握能解了大家的毒。」
江如惠說到這裡,語氣冷了下來,「當然,雙腿長在你身上,你想走也沒人攔得住。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罷,她轉身行至門口。
「其餘人也都回去干自己的活。記著,趙大成如果要走,誰都不准攔!」
話音一落,江如惠毫不猶豫地離開了房間。
其餘人見狀,也接二連三地跟著江如惠走了。
趙大成像被抽了魂似的,癱坐在地。
另一邊,傅彥這一整天都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他走到哪,都覺得好像有一道目光在暗中盯著自己。
於是傅彥留意了一下,發現有個叫不出名字的人總是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這個人一直和傅彥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屬於能看見人,但是聽不見對方說話的距離。
十有八//九就是昨晚那個在他房門外鬼鬼祟祟的人!
傅彥幾乎可以確定。
雖說昨晚夜色已深,傅彥並未看清楚那人的臉,但是憑藉記憶中的身形,還有他身上那種能讓人在六月酷暑都感到涼浸浸的氣質,一定是他沒錯了。
更何況,這個人平日裡幾乎沒什麼存在感,傅彥在無名寨住了兩個多月都覺得他面生。
顯然,此人不怎麼愛湊熱鬧,大概是喜歡自己一個人待著。
可是這樣一個人卻偏偏在今天一直在院子裡閒逛。
這還不到一天,傅彥就瞄到過這個傢伙五六次了。
他一定是在找機會去傅彥房間拿回掉落的手帕。
「兄台,那邊那個劈柴火的人是誰啊?」傅彥隨便抓了個人故意問道,「瞧這面生,是寨子裡的人嗎?」
「嗐,他啊。」對方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這人叫燕十三,寨子裡有名的怪胎,總是獨來獨往的,孤僻得很。別理他。」
燕十三?
不像個正經名字。
傅彥點點頭,「謝啦。」
呵,傅彥在心裡默默道,燕十三是吧?不如來個瓮中捉鱉!
於是傅彥先回了趟自己房間,將那方手帕藏進自己的袖子裡,然後去倉庫取了一隻背簍,大搖大擺地往寨子大門走。
「喲,郁兄弟這是出去砍柴啊?」順子剛好路過,便問了一嘴。
「是啊,順便也活動活動筋骨。」傅彥朗聲回應道,還故意說得大聲了些,確保燕十三能聽清楚。
果然不出傅彥所預料,燕十三一直偷偷跟在傅彥身後。
看著他走出了寨子大門後,燕十三連忙轉身,疾步朝著傅彥的房間走去。
傅彥偏著頭用餘光看向身後,發現燕十三已經不再跟著他了,於是立刻也掉了個頭,加快腳步反向跟蹤。
隔大老遠傅彥就看到燕十三步伐輕快地跑到自己房門的門口,左右看看確認沒有人之後,他打開房門,跨了進去。
傅彥連忙跟上。
他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只聽見屋內一陣乒了乓啷的聲音,似乎十分著急。
這架勢,是要把自己的房間翻個底朝天?
傅彥一陣頭大。
他最討厭別人把他的東西弄亂了,還得花時間整理。
不過這個燕十三這麼著急,看來這方手帕對於他而言應該有特殊的意義吧。
此時,房裡的燕十三簡直是心急如焚。
他從早上就開始盯著傅彥,找機會潛入對方的房間找帕子。
可是傅彥不是待在房間裡,就是出去一小會就回來。
根本不給他機會嘛。
到了下午,燕十三好不容易盼到傅彥要出寨子砍柴,心中大喜,迫不及待地闖進傅彥的房間就開始一頓找。
抽屜、衣櫃、疊整齊的衣裳里、床頭櫃、床底下、枕頭下……
他一個角落都不肯放過,一邊焦急地翻箱倒櫃,一邊念叨:「怎麼到處都沒有?到底放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