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去跟江家姐妹倆核對明天的流程去了?
不過這似乎不太符合禮節,哪有未婚男女大晚上待在一個房間的?
雖說賀聽瀾平日總是大大咧咧的,卻也絕不是不懂禮節之人。
傅彥想了一會,突然想到一個地方。
於是他起身往山頂的最高處走去。
果不其然,賀聽瀾正站在瞭望台旁邊,憑欄遠眺。
夜晚的風已經很涼了,吹得賀聽瀾衣袂翩飛,皎潔的月輝下竟然也生出幾分仙風道骨之姿。
「大晚上跑這來吹冷風,也不怕著涼?」傅彥給他披上一件披風,笑著責怪道。
賀聽瀾感到一股溫暖的氣息籠罩住自己,下意識抓住了披風的領口,收緊了些。
「你來啦?」賀聽瀾道,「大晚上不睡覺嗎?」
「你不是也沒睡?」
賀聽瀾愣了一下,笑了。
他見傅彥穿得似乎也不怎麼厚,又把披風給了自己,於是掀開披風的一角,對傅彥道:「過來。」
所幸這件披風夠大,兩個少年擠一擠剛好可以都被裹在裡面。
兩人緊緊貼著,感受著彼此身上的溫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地笑了。
「你知道咱們現在這樣像啥?」賀聽瀾憋著樂。
「像什麼?」
「像以前我家院兒里那兩隻抱團取暖的狸貓。」
傅彥「撲哧」一下笑了,「確實像。」
都是有那麼大的一塊地方不待,非要和對方擠在一起。
兩人似乎覺得這樣怪新奇的,又很好玩,貼貼蹭蹭地膩歪了好一會。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傅彥來的時候就察覺到賀聽瀾有些異常,便問道。
「也不算吧,就是還在琢磨明天雲娘的及笄禮,我不想到時候出什麼岔子。一生一次的事情就該風風光光的才好。」賀聽瀾說。
「哦?」傅彥挑眉,「那應該是高興的事啊,怎麼看你有點落寞?」
「有麼?」賀聽瀾撓撓頭,「可能就是覺得有點不真實吧。我印象中的雲娘還是根豆芽菜,怎麼不知不覺的就及笄了?小丫頭還有了表字,感覺挺陌生的。」
傅彥忍俊不禁道:「小丫頭都有字了,你這個當兄長的怎麼還不取一個?」
「誰說我沒有的?」賀聽瀾不以為然,驕傲道,「其實我早就給自己取了一個,只是一直沒告訴別人。」
「嗯?是什麼?」傅彥好奇道。
賀聽瀾湊過去,臉對臉地說:「你想知道?」
「想啊,想做第一個知道的人。」傅彥這次沒害羞,也沒躲,而是偏過頭去輕輕親了一下賀聽瀾的嘴角。
結果輪到賀聽瀾臉紅了。
「你、你怎麼突然來這一出?」賀聽瀾故作淡定道,「我告訴你就是了。」
然後他飛快地拉起傅彥的手,伸出食指在他的掌心寫起來。
傅彥歪著頭去看,「夢洲?」
「噓。」賀聽瀾擋住傅彥的唇,「別告訴別人,我還沒完全想好呢。」
傅彥展顏道:「好,那我就多當一陣子第一個知道的人。」
瞭望台是入雲峰最高的地方,也是離星星最近的地方。
傅彥仿佛覺得站在這裡看到的星星都變得更亮更大了些。
「郁文嘉。」賀聽瀾突然張口叫他。
「嗯?」
「你的表字應該是你爹給取的吧?」
「嗯,我們家的兒子十二三歲就有字了,只是及冠之前不會宣告於世人,都是私底下喊喊而已。」
「原來是這樣。」賀聽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你爹對你期望很高,才取了這麼個表字。」
「是啊,確實期望很高,有時候高得我喘不過來氣。」傅彥苦笑道。
空氣中突然靜了下來。
傅彥:?
他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看向賀聽瀾。
只見賀聽瀾唇角帶笑地看著他,終於繃不住了笑出聲來。
「不是,你……」傅彥難以置信道,「你早就知道我以字代名跟你說謊了?」
「挺明顯的。」賀聽瀾斂了斂笑意,無所謂道,「一般有點身份的人出門在外都會化名,像你這樣不滿二十的以字代名很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