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彥……」傅康轉過頭來,看著傅彥咬牙切齒道,「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娘!」
他猛地撲上去,伸手就要掐傅彥的脖子。
然而傅彥早有準備,他側身一躲,傅康撲了個空。
在一旁守著的四喜趕緊聯合幾個小廝控制住了傅康,將他按在地上。
「傅彥!你害死了我娘,你不得好死!」傅康掙扎著,嘴上還不停地咒罵傅彥。
「把他帶下去!」傅景淵壓制著怒火對左右吩咐道。
「三公子喪母,悲痛欲絕,已經神志不清,這段時間不宜出門,就讓他在自己屋裡好好待著吧。」傅景淵疲憊道。
待傅康被連推帶拽地帶走後,堂屋內終於回歸平靜。
傅景淵長長地嘆了口氣,一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邊問傅彥道:「哪天回來的?怎麼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回父親,正是七日前。」傅彥拱手一禮道,「孩兒知道父親政務繁忙,也不好用這些瑣事叨擾父親。便打算把事情料理完畢後再來稟告。」
傅景淵動作一滯,抬眼凝視著恭順的大兒子。
半晌後,他輕輕頷首,道:「回來了就好。這幾日多多休息,在家好好陪你娘。為父近些天政務繁忙,等過些日子得空了,你將出使大齊相關事宜說與為父聽聽。」
「是。」傅彥道。
「好了,蘇姨娘一事到此為止,以後都別再提她了,晦氣。」傅景淵語氣平淡地說。
「天色已晚,你們也都各回各屋歇息吧。」
說罷,傅景淵拖著疲憊的身軀離開了堂屋。
其餘眾人見沒有戲看,也都紛紛回去了。
此時的東院內依舊是燭火通明。
四喜回來後就再也憋不住,憤憤道:「公子,家主對三公子的懲罰也太輕了點吧?就算刺殺公子一事三公子沒參與,但他也知情,怎麼著也是包庇罪!家主竟然只是將他禁足!」
「行了,你快少說幾句吧。」郁夫人看了四喜一眼,警告道。
「主母,我這不也是為公子打抱不平嘛?家主真是偏心偏到姥姥家了。」四喜嘟囔道。
傅彥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說道:「我之所以在大家面前扮鬼嚇人,逼傅康說出實話,就是因為篤定若不是讓全家上下都親眼目睹,父親定會手下留情。」
「有些事只有將生米煮成熟飯,才能確保不出岔子。」
「你做得對,若不是這樣,蘇姨娘可能還活著呢。」郁夫人道,「她這是在用自己的生命給她兒子鋪路。」
「只不過,這樣一來你爹就更不會對傅康怎麼樣了。」郁夫人冷哼一聲,「你別看他剛才那麼生氣,待會兒想起蘇婉馨的溫柔小意,估計又要對那個敗家子兒心生惻隱。」
蘇婉馨死了,傅康雖然繼續留在傅家,但以後大概也不會得到重用。
按理來說傅彥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可他的心情卻一點都舒展不起來。
這一整晚,從傅彥在全家人跟前正式露面,到傅景淵遣散眾人,他這個做父親的只是在表面上表達了對傅彥死而復生的喜悅。
還十分敷衍。
傅景淵問他的那句「怎麼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聽起來好像是對兒子的關心,但傅彥知道其實另有其意。
傅景淵是在責怪傅彥,責怪他這麼大的事情竟然沒有提前告知自己這個一家之主,反倒擅做決定。
說不定傅景淵還會心有不甘,想著若不是傅彥把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蘇婉馨也不用去死。
傅彥有些心寒,他以前只是覺得父親管教得嚴厲,但到底對他還是疼愛的,卻不曾想會如今日一般。
「罷了,只要傅康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就好。」傅彥強撐著笑意,安慰母親道,「至少以後能少個人給娘添堵,我這番謀劃也不算白費。」
「說的也是。」郁夫人眉頭微展,輕輕頷首道。
說罷,她看了眼一旁的漏壺,道:「時辰不早了,你忙了一天累了吧?我已經叫人給你的房間收拾好了,快回去歇息吧。」
「是。」傅彥起身拱手一禮,「那孩兒先告退了,母親夜安。」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傅彥才終於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他抻抻胳膊腿,長舒了口氣,只覺得僵硬的身體漸漸放鬆了下來。
「四喜,幫我準備洗漱就寢。」傅彥吩咐道。
「嘿嘿嘿,好的公子!」四喜十分狗腿地給傅彥準備好水盆、面巾等一系列用具,「太久沒伺候公子,小的早就手痒痒了。」
傅彥樂了,在四喜腦門上敲了一下,調侃道:「就你會來事兒。」
「誒?公子,您一直貼身戴著的玉佛像呢?」四喜正伺候傅彥更衣,突然發現他脖子上的玉佛吊墜不見了,立刻慌了神。
這……
傅彥頓了一下,總不能說把這個墜子送人了吧?
那樣四喜肯定要追著問,送給誰了?對方什麼身份?對他就這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