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冬獵對傅彥來說和參加別人家的宴席沒什麼區別。
「我先去解個手。」傅彥對賀聽瀾道,「你去不去?」
「不去。」賀聽瀾搖搖頭。
「去嘛。」
「不去。」賀聽瀾哭笑不得,「為什麼解個手也要一塊?」
傅彥想想覺得也是,便道:「那行吧,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說罷,他轉身跑了。
賀聽瀾抱著大氅,繼續在原地看風景。
在金陵城待了這麼久,總算能出來透透風,感覺真是不錯。
賀聽瀾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青岩山,腦中突然蹦出來一個想法——
也不知道這座山上有沒有寨子?
應該沒有吧。
真想去建立一個,這樣他就可以平時在金陵城忙活,放假時跑來度假。
還能找回一點在無名寨時的感覺。
賀聽瀾心想自己老毛病又犯了,看到一座山就想占山為王。
不過說起無名寨,賀聽瀾猛然意識到自己已經離開它快五個月了。
時間過得好快啊,甚至記憶中的無名寨已經開始變得不真實了。
明明才過了不到半年,可是現在再回想起那時候打獵的樹林、山腳下浣衣洗澡的小河、吱吱呀呀運轉的水車,還有每次進城走要經過的山間小路,都像是做夢一樣。
也不知道無名寨現在怎麼樣了。
房屋肯定落了不少灰吧?
會不會有別的獵戶在上山打獵的時候恰好發現了它,然後住了進去呢?
如果那樣也挺好,至少當初自己一磚一瓦搭起來的寨子沒有浪費。
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回去看看。
賀聽瀾沉浸在回憶中,突然有些傷感。
然而就在此時,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哎喲!」賀聽瀾嚇了一跳,猛地轉過身來,卻看見一個和他年齡差不多、嬉皮笑臉的人。
「你就是賀聽瀾賀技正吧?」對方陽光開朗地問道,「我看你面生,又在傅家車隊這兒。」
「是我。」賀聽瀾點點頭,「你是……?」
「哦,我叫顧澤禮,是安國公府的第四子。」對方自我介紹道,「當朝大將軍正是我爹。」
原來是這位。賀聽瀾心想。
早就聽聞大梁有兩位大將軍,一位便是自己十分熟悉的郁雲騫,另一位想必就是這個顧澤禮的老爹,顧家現任家主,安國公顧懷仁了。
「見過顧四公子。」賀聽瀾笑著對顧澤禮抱抱拳,「不知顧四公子來找我所謂何事啊?」
「嗐,也沒什麼要緊事。」顧澤禮伸了個懶腰,百無聊賴道:「我也是剛到,又不想在那邊聽我爹和幾位哥哥嘮叨教育,所以就溜出來咯!」
「誒對了,傅文嘉人呢?怎麼沒看到他?」顧澤禮環顧四周,沒見到傅彥的人影,不禁好奇問道。
「他去茅廁了。」賀聽瀾道。
「哦。」顧澤禮點點頭,「哎算了,不管他了!我聽說一會在行宮那邊會舉辦射箭比賽,你要不要一塊去看看?」
賀聽瀾頓時來了興趣,「可以啊……」
結果話音還沒落就聽顧澤禮歡呼一聲:「太好了,我正愁沒人陪我一塊呢,走走走!」
說著,顧澤禮便拽著賀聽瀾往行宮的方向走去。
「不是,先等會兒!」賀聽瀾連忙道,「我答應了傅文嘉在這裡等他回來,不如四公子先去吧,或者如果你願意等一會,到時候我們一塊去也可以。」
「也好。」顧澤禮大咧咧地說,「我聽說你打獵特別厲害,明天可得給大家露一手……不對,一會射箭比賽就可以露一手!」
賀聽瀾詫異地一挑眉,問道:「你聽誰說的?」
「傅文嘉啊!」顧澤禮道,「你是不知道,自從那傢伙去年十一月回了金陵城,每次跟我說起他奇蹟生還的故事都會提到你,說你特別會打獵,還會做皮子、會賺錢,人也特別有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愛上你了呢!」
賀聽瀾差點被自己嗆到。
不至於吧?這人看起來傻裡傻氣的,竟然誤打誤撞發現了事情的真相!
然而表面上賀聽瀾還是淡定地說道:「畢竟我之前是靠這個為生的嘛,自然水平不差。不過我也聽說,這次來冬獵的人裡面也有不少善於騎射狩獵的,要說露一手恐怕不敢當。」
「哎,謙虛了!」顧澤禮擺擺手,「這不一樣,你是靠打獵為生的,他們都是花架子,到時候你肯定能艷壓群芳……呃,不對,是技冠群雄!」
「噗!」賀聽瀾笑出聲來,「顧四公子還挺幽默。」
「嘿嘿嘿那是自然。」顧澤禮挺了挺胸脯,「你這人挺有意思,我看咱倆年紀差不多,你也別一口一個『顧四公子』地叫了,直接叫我名兒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