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的朱衣衛將那名太監往前一推,徐銳不禁皺了皺眉頭。
此人竟然是江煦!
「德寶公公?怎麼會是你?」徐銳問道。
「大人饒命, 不是奴才啊!」江煦連忙跪下求饒,「奴才確實領取過符紙,但是奴才也不知道為什麼它就不見了!」
「這慈雲寺高僧發放的符紙意義非凡,又是專門為宮中之人準備,太監宮女們都十分愛惜此物,斷不可能莫名其妙就弄丟了。」徐銳說道。
「鎮京司已經徹查過宮中所有領取過符紙的太監宮女,大家都能拿出自己的那張以證清白,卻只有德寶公公一人拿不出來。而這張丟失的符紙卻在城郊的一處破草屋外被發現,極有可能是從殺死秦舟的兇手身上落下。」
「當然,德寶公公也可以堅持說自己是無辜的。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太監宮女我們查完了,接下來就該查查宮裡的貴人們了。」
徐銳看著江煦的雙眼,意味深長道:「現如今貴人們還不知道此事,但若是本官命人搜查各位娘娘和殿下的寢宮,並告知這一切都由一名小太監而起,你猜他們會如何對付你?」
江煦嚇了一大跳,連忙跪在地上咚咚磕起頭來。
「總領大人饒命!總領大人饒命啊!秦舟確實是奴才殺的,但奴才也是受人脅迫,奴才也沒辦法啊!」江煦哭喊道。
「當真是你殺了我大哥!?」秦陽聞言震怒,撲上來就要掐江煦的脖子,但是及時被一旁的朱衣衛攔了下來。
就在此時,唐驍押送著陶仲海也回來了。
「大人,我把這個奸商給帶回來了!」唐驍一進大門就大咧咧地高聲喊道,然後在陶仲海屁股蛋子上踹了一腳,陶仲海「撲通」一聲跪在江煦旁邊。
「進了我們鎮京司,不說實話就別想出去!」唐驍命令道,「還不趕快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總領大人?」
「我說,我說!」方才陶仲海從鎮京司一進來,就看到了一名被酷刑折磨致死的囚犯被抬著扔了出去,頓時被嚇得尿了褲子。
「大人明鑑,小的就是一個普通商人,有人花高價要從小的手裡買浮霽螺的貝殼粉。小的一看這麼多錢肯定一口答應了啊!雖然小的確實多收了點錢,但也在合理範圍內,這總不至於要判小的死刑吧?」
陶仲海感覺自己委屈死了,原本帶著貨物高高興興地來金陵城,想著能大賺一筆,結果莫名其妙地就把自己給弄進鎮京司了。
「買貝殼粉的是什麼人,你還記得嗎?」徐銳問道。
「記得!那個人……」陶仲海正準備描述,結果一側頭看見江煦,頓時睜大了雙眼,指著江煦就喊道:「就是他!就是他七日之前來找我買的貝殼粉!」
「這種話可不能胡說,你可看仔細了?」徐銳問道。
「當然,怎麼可能認錯?」陶仲海十分肯定,怒氣沖沖地抓著江煦的衣領罵道:「你可真是害人不淺!」
「德寶公公,他說的是不是真的?當真是你買的貝殼粉?」徐銳鷹一般的雙眸盯著江煦問道。
「回大人,的確是奴才。」江煦深深低下了頭,「鎮京司地牢走水、秦舟被殺、用秦舟的屍體冒充賀郎中,這些都是奴才做的。」
「你可知這是死罪?!」徐銳厲聲問道。
「奴才當然知道,但是奴才也沒辦法。」江煦的臉上浮現出絕望的神情,「奴才全家人的性命都在二殿下手裡,不敢不從啊!」
「好你個大膽奴才,事情敗露後就往自己的主子身上潑髒水,二殿下真是養了個白眼狼!」徐銳一拍桌子怒喝道。
「奴才怎麼敢往主子的身上潑髒水?」江煦苦笑著將自己的衣物盡數褪下,露出傷痕累累的肌膚,以及……
大堂內眾人看到江煦的身體時,皆是目瞪口呆。
他、他居然是個假太監!
徐銳不可置信地站了起來,指著江煦道:「好啊,你竟如此膽大包天,未淨身就以內侍的身份進宮伺候,此乃欺君之罪!」
「大人,宮中選拔內侍要求如此嚴苛,若不是上面有人暗箱操作,讓奴才以健全之身進宮,奴才就算有手眼通天的本事也無法瞞天過海啊!」江煦重新將衣服穿上,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二殿下為滿足一些見不得人的喜好,花重金將奴才弄進了宮,時常對奴才又打又罵,還用奴才弟妹的性命威脅奴才為他辦事,否則弟妹也會像奴才一樣,被帶到他的身邊受盡折辱。」江煦痛苦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