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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弱弱提建議,越說越覺得此事嚴重。

「你覺得該如何處置?」

他?

既然問了遙如意便認真去想,「讓官府抓起來懲戒?但他們一旦出來又會變成如今模樣,城中今日見到數十人只是我見到的,也許在別處也有此事發生。」

「若要真去治理,便該從根源下手,解決了他們的問題。即可。」

顧回舟聽著點頭,男人眼底的笑意不達眼底,他似笑非笑,想著遙如意的話,他道,「先帝時期留下的毒蟲遠不止這些,他們缺什麼?是缺胳膊還是缺腿?」

「家中田地顆粒無收的年邁老婦,兒子又不歸家。面黃肌瘦雙頰下凹,身上瘦骨嶙峋至今還能在街邊小館做活討一口飯吃。」

「你口中的嬸嬸如今尚可賣包子謀生,怎得她們不去偷去搶。」

遙如意沒說話,顧回舟說得他都清楚,說來說去還是先帝留下的禍患,若非原本的貪官污吏自掏腰包養著這幫人,說不定他們如今也能靠力氣吃上一口飯。

但現在是不能了。

「那還是由官府懲治為好。」

「嗯,」顧回舟抬眸,「說說看。」

「官府調派人手在街邊蹲守,若遇到他們偷搶便直接關進大牢。增加刑罰與牢獄期限,增到——」

「增到一個讓人無法接受的量。」

「如何令人無法接受?」顧回舟接著問。

他們連身上的惡臭都能忍受,如今也不會住在乾淨的地方,大獄對他們來說並無差別。

「砍頭,殺雞儆猴。」

蘑菇沒吭聲,但不可否認皇帝的法子極為有效。

「哦,陛下,我先睡了。」

顧回舟笑笑,他合上奏摺,伸手又拿了個包子吃起來,「嗯。」

夜晚的寂靜來得不是時候,皇宮中的靜謐安寧延續不到梁府。

梁復自從回府後便一直躺在床上,他右腿斷了,但如今還能留下一條命已經是再好不過的事,他甚至不敢想,若是他與梁郃都死在了昨夜,那梁家該怎麼辦。

太子殿下該怎麼辦!

府醫來過,太醫也來過了。梁復的傷要在床榻上臥床十日方可坐在輪椅上活動。

他面如死灰,梁郃的死對他來講至今難以平復,他雖說看不慣他那個傻弟弟,但怎也不會想讓對方去死!

但他萬萬沒想到梁郃竟真敢對他下手!

「爹!」

梁平夏靈動鮮活的眉眼如今哭腫了,她皺巴巴著額頭,一進來見到梁復這副樣子又要哭出聲來,「爹——」

跟在身後的梁乘風連忙把人摟在懷裡,臉上帶著心疼,「平夏,別哭了。」

他越說梁平夏哭得越大聲,連梁復聽了都覺得心裡不是滋味,「夏兒,二叔的事你看開些,這幾日也被老待在府里,多出去散散心。」

老父親對女兒的疼愛不加掩飾,他伸手握住梁平夏的手安撫地拍了兩下,自梁平夏出生起便對梁郃喜愛非常。

兒時經常騎在梁郃肩膀上騎大馬,梁復閉上眼不願多想。梁郃也就在面對這個小侄女的時候還有好臉色,也是為數不多的親情了。

但這畢竟是他弟弟,他二人自小一同長大。

梁復聽著梁平夏不斷啜泣也跟著傷懷,他甚至能聽到梁郃十七八歲的時候跟在他身後喚哥哥的聲音。

「那,那嬸嬸可找到了?」

小姑娘眼睛又紅又腫,小心翼翼開口,「嬸嬸不比我年長多少,若是一個人在山裡無人發現,怕是凶多吉少。」

梁復安撫道,「爹爹已經派人去尋,夏兒放心,你嬸嬸會回來的。」

父子三人在房間中沉默不語,梁復對梁乘風使了個眼色,「天色不早了,帶夏兒下去休息。」

「是。」

半盞茶的時間,梁乘風再次推開梁復房門,「父親。」

梁復用手抵在額角,眉頭一時也不曾鬆開,「你二叔死得突然,最近的事情先放一放,等為父傷好了再行打算。」

梁乘風點點頭,他壓下心中的暢快,上前幫梁復按頭,手法嫻熟不知按了多少次。

「還是你的手法好,跟你娘一樣。」

梁乘風面色頓了一下,又笑開,「兒子與母親學的。」他瞧著梁復把眼睛閉上,試探著開口,「姨娘近日經常與韓家夫人往來結交,父親可知?」

「嗯,夏兒前些日子帶了些東西回來。說是韓家韓思文給的,你姨娘瞧著好用,便上門瞧瞧去。」

「父親,姨娘與夫人往來是好事,但婦道人家總愛說些府中瑣事,兒子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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