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手腕被人握住,那手上的力道讓人無法反抗,遙如意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攥住,長劍握在手中用力向前砍去。
他全然反駁不了!
「欻——」
「吱——」
一隻田鼠掉在地上再沒了生息。
遙如意怔怔看著這一幕喘著粗氣,他轉身對上顧回舟的眼睛,對方含著笑,「可以了?」
手仍被人攥著,舉起揮動,再舉起再揮動……
遙如意想低頭,但又瞧見地上碎成兩半的屍體。
腳步聲漸遠在原來那處位子站穩。他長劍再次抬起,遙如意下意識將眼睛閉上,可手中的長劍卻應聲而動,幾滴鮮血再次打在臉上。
「乖蘑菇。」
遙如意緩緩睜開眼睛,他還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他就這麼動手了……
「一劍讓這些活物死透,你才是真的對他們好。」男人眼裡明晃晃寫著,反正朕會把它們統統殺光。
「接著!」
「欻——」
呼吸聲越來越粗重,一雙靈動的眼中從最初的膽怯愧疚到後面的冷靜從容,那雙手握著劍柄開始顫抖,額頭上有汗水滴落,凝聚在鼻尖掉落在地上。
三個時辰的揮劍早就讓手腕脫了力,但看見眼前有一閃而過的東西遙如意還是拼盡全力去揮劍。
「欻——」
顧回舟點頭,那幾十隻活物早都死光了,現在扔在空中的不過是屍體罷了。
看著遙如意一劍又一劍,白淨的小臉上除了血色還有麻木,他面對那些冰冷的死物的麻木。
「過來。」
遙如意怔怔抬頭,「哦」了一聲靜靜走過去。
「鐺——」長劍在遙如意站定在顧回舟身側時一下子脫手掉在地上。
連遙如意自己都嚇了一跳,他猛地後退,後背一下子撞在帝王懷裡,「做什麼。」
「劍掉了。」
「嗯。」
顧回舟把人手抓過來,那雙手修長白皙,但如今上面風乾了不知道多少種動物的血,紅色染了那一片的白淨。
皇帝有一刻的恍神,他也是壞透了。自己手裡清白不起來,就要把這隻乾淨得要命的蘑菇也染紅。
「呵。」
輕笑一聲,這時候他又不嫌髒了,大手用力揉著遙如意那雙手,手上的血水乾涸結塊成碎屑碎渣往下掉,遙如意感覺到酸痛想把手抽回來。
奈何被顧回舟一個眼神制止,他也只能忍住。
「唔——」
「回去拿熱水泡著。」
天色已經見亮,顧回舟卻還沒打算回去,他拎起一隻山雞,兩三下拔乾淨雞身上的毛。
隨意從地上撿了幾根木頭,穿在山雞身上,火摺子閃爍出火星,一道道火光順著木塊升起,映在皇帝臉上。
「過來。」
遙如意乖乖坐在一遍,他情緒仍沒緩過來,叫做什麼就做什麼。
顧回舟把雞遞給他,自己又烤了一隻。
見天邊亮色越來越明顯,遙如意聞著雞的香味兒吞了下口水,「陛下,我一定要殺生嗎?」
男人手不停,他用身上的匕首一下下劃在雞身上,熟練極了。
「仙君大人若是想修道成仙,還是回你的青華山待著。」他動作停下,轉頭看著遙如意,「你現在跟在朕身邊,你最好會。」
不一定要,但一定要會。
遙如意聽懂了,「奧,可以吃了嗎?」
烤得差不多了,若是再烤下去便要焦了,顧回舟點點頭,「如今怎麼沒見仙君大人對這畜生這麼憐愛。」
遙如意剛咬下一口,「……」
兩人各吃了一隻雞,一晚上的疲憊消散一半,遙如意昨夜瞧見山腳下有幾戶人家,便把能吃的山雞野兔串在木頭上,準備扔在誰家門口。
怎麼也能吃幾天。
兩人上馬,天色越來越亮,遙如意突然想起皇帝還要上早朝,「陛下,上朝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
「那……」
「讓他們等著。」
遙如意沉默抿唇,他現在覺得有時候顧回舟就不像一個皇帝,倒像是山中的山匪頭子。
兩人騎馬下山,遠遠就能瞧見那幾戶人家一早就燒了炊煙。
從未早上在宮外瞧著這幅景象,有種清平盛世的影子,遙如意看著心生歡喜。
「陛下,以後整座城,還有整個雲國都會是這樣的。」
顧回舟挑眉,「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