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如意。」
「遙如意,要如意。是個好名字。」陳竹月慢悠悠,遙如意還以為他馬上就要吟詩了,怕自己跟不上這等文人風骨,他差點就要告辭。
「這名字好聽,到時候若是出現在前三甲上也得被世人所稱讚。」
兩人不過是說了都要科考,這會兒就聊到前三甲了,遙如意笑了,「借你吉言。」
「如意,你可知這江州城有沒有好的學堂?」他無奈笑笑,「不瞞你說,我家住在江州城南邊的一座小城,城中的先生沒幾個,城裡也沒有人考中過秀才。
我這便想著來江州城碰碰運氣,若是找到了好的先生,日後便不必愁了。」
遙如意聞言搖頭,「我也才來幾日,尚不清楚。」
「無妨,我不過隨便問問,你不知我接著問旁人。」他說得無所謂,「反正如今年歲尚小,多考幾年也無妨。」
遙如意眉眼彎彎,兩人認識時間不長卻聊得來,「嗯,總會考上的。」
「對!如意這話說得極好。」
他沒和旁人一般叫他遙兄或者十九,倒讓遙如意覺得新鮮。
「你這名字不叫豈不是可惜,如意,如我的意。」兩人站在一座橋上往下面的江水中看,「你名字起得好,總念叨著便覺得什麼事都能做成。」
「嗯,你說得對。」
陳竹月得意,「嗯,瞧著你髮簪上也刻著如意,你肯定喜歡這個名字。」
遙如意下意識用手去摸,他離京的當天碰巧帶著陛下送他的這個髮簪,「我確實喜歡。」
想著總不能讓他一個人說,遙如意道,「你的名字也好聽。」
「哦?如意說說看。」
遙如意一愣,瞧著對方滿眼興奮的樣子想了一會,「和你很像。」
對方雖然一身素衣,但那副朗月般的姿態澄澈大氣,眉眼透亮配得上這個名字。
「竹月,逐月。竹子性格堅韌生命頑強,你剛剛也說若是科考不上就多考幾年,豈不是一樣。」
「哈哈哈哈,如意說得對。那月何意思?」
月——
遙如意抬頭看向天邊的月亮,月亮散發淡黃色的光,照在江面上讓江水跟著一起發光,「皎潔。」
「成,就當你在誇我。」
「我就是在誇你。」
陳竹月笑了,兩人從橋頭走到另一側岸邊,他輕咳兩下,「若是這般,你確實要多考兩年。」
「我——」
何止,他得等七年。
見遙如意語塞,陳竹月又笑了。
他和喬玉看著是一類人,不在乎世人所思所想,自己快活了就是真快活。遙如意瞧著他那般想想,若是真進了仕途,也該是大理寺那邊的人。
「走得差不多了,我要回去看看我的字。」
「走。」
兩人說罷轉身,片刻後拿上遙如意剛剛寫得那副字接著閒逛。
陳竹月收斂了臉上笑意,兩人找到一家茶館小坐,「如意,你可知年前在京中被杖斃的李文靜李先生?」
遙如意倒茶的動作一頓,「知道。」
陳竹月長嘆一聲,「李先生在雲國盛名之大都傳到了簫國,不少人想聽他授課傳道,沒想到因為這麼一件事便被杖斃了。」
「是我們書生的憾事。」
遙如意淡淡,「但他終究是做了錯事。」
「那也是,陛下做得當然沒錯,但想成為李先生的學子一直是我的心愿,如今便罷了。現在只要能找到一位良師就行。」
兩人聊了這麼久,遙如意覺得與他投緣,但除了大理寺這一職位他倒是想不出陳竹月這性格還能去哪兒,「若是入仕,你想做什麼?」
「我想想。」
「其實只要入仕做什麼都好,我更願意在一座小城當一個縣令老爺,整日裡吃喝不愁,天高皇帝遠,我就把我那一座城池治理得井井有條就夠了。估計也能青史留名。」
留在自己的一座小城照顧一城百姓,遙如意原本沒想過這條路。他一直覺得入仕便要登上朝堂和那幫老臣爭執理論。
上次霧源說得對,這次陳竹月說得也對。
「如意,你會不會覺得我志向不夠遠大?」
「不會,這很好。」
陳竹月笑,「那要是咱們都考上了,還能當隔壁城池的縣令。平日裡喝杯酒作作詩,豈不快哉。」
遙如意想想他說的,那也很好。
兩人又聊了一會,瞧著時間差不多陳竹月起身,「沒想到能碰見你,我本還想著出來逛一會就回去看書,現在回去就直接睡了。」
「我也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