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皇帝欺負人的模樣,遙如意有樣學樣,半眯著眼睛看向這人,之前禁軍的官服被人扒了下來就再也沒穿回去,曾然人雖然長得健壯,但虎背熊腰,城中巡防營軟趴趴的官服哪有禁軍的官服好看。
把腰上的腰牌隨手一扯拿在手心,遙如意厲聲,「本大人乃陛下暗衛十九,在此辦差。」
「巷子裡有十四人對陛下出言不遜,對朝廷心懷不滿。已被本大人制服,你們把人帶去官府,然後派人去宮裡找本大人復命。」
曾然一怔,他不是應該在此處擅離職守嗎?
遙如意冷笑著對上那人視線,眼裡明晃晃說著,本大人一次擅離職守被你撞見,難道還能有第二次?
「就你吧,曾然。」
幾個官兵忙應聲,「是!大人!」
「大人放心!」
……
不再管一臉呆滯的曾然,那些人快步向遙如意身後的巷子走去,只留下喘著粗氣的曾然和遙如意。蘑菇心裡痛快,嘴角忍不住揚起,但念著人還在自己對面,他奮力壓下去。
「曾然,本大人如今在陛下身邊當差,你聽從本大人的吩咐是分內之事。」他一字一句說,「而不是——幫忙。」
「你!」
「大人,人帶出來了!」
曾然氣到渾身發抖,但如今他什麼都做不了,過了還不到半年,這人怎能牙尖嘴利成這般!
身後的官兵一人押著兩三人送巷子裡出來,百姓頻頻往這邊側目,遙如意微微皺眉,「帶去官府,別忘了進宮找我……找本大人復命。」
「是!」
曾然站在原地對遙如意怒目圓瞪,但也只能被官兵強硬拉走,一位官兵不住在曾然耳邊勸著,「曾大人,消消氣!」
嘴上這麼說,但他已經在心中對曾然不屑良久。
現在好了,面子裡子盡失了吧。
遙如意看著那群人背影沒忍住笑意,他抿唇控制著臉上的表情,最後抿著唇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好像做了一件大事,然轉眼間天邊的天色已經昏暗下去,遙如意見狀連忙加快步子,轉身從側門回宮了。
一路從宮門快步走到御書房,天色昏暗但御書房的燭火分外明亮。遙如意在崔祥祝的示意下推門進去,裡面竟是徐儀和蘭燕。
兩人輕聲,「十九大人。」
「蘭大人,徐大人。」
幾人打完招呼,倒是高位上的皇帝冷笑一聲,對著遙如意挑眉,那意思顯而易見,當著朕的面裝什麼裝?
蘑菇低頭,他可沒有。心裡想著事坐到一邊,聽著他們說。
蘭燕眉頭緊皺,他這幾日日日下朝都能瞧見街頭巷尾三兩書生湊在一起談論,面容嚴肅可不像閒談作詩之派,「陛下,梁復身死後朝廷並未平靜。此番之事定是有人在背後從中作梗。」
徐儀點頭,「可是簫國?」
「簫國動作不會這麼快。」
徐儀聞言沉思一陣,「梁復身死的消息在簫國人眼中應該比不上樑郃身死。」即便梁郃在簫國人眼中威脅不大,但起碼是個將軍。
試問若是簫國軍營中一位將軍意外身死,他們會不會欣喜?
徐儀覺得,他是會的。
良久,顧回舟和他親手提拔上來的兩位出身寒門的官員對視一眼,蘭燕輕聲,「是梁乘風。」
當初李文靜先生之事的始作俑者就是梁乘風。
然當時有梁復在身前幫他盯著,他自己去南邊遊歷一番就此躲過,沒想到到頭來還是這個手段。
「陛下……」
顧回舟冷笑,「朕還以為他能養精蓄銳一段日子,沒想到這麼快上來找死。」
梁復在身死之前必然會把梁乘風叫來叮囑一番,他還以為梁乘風會因為梁復的死收斂一二,但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就在京城給他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蘭燕皺眉,「書生苦讀詩書這麼多年,怎可能因為隻言片語就認為朝廷腐敗陛下暴政?」
徐儀默默,「都是梁乘風找的人。」
這般就說得通了。
但難免有不分青紅皂白的百姓跟風鬧事,京城就此陷入一片混亂。
「陛下何不派人將梁乘風徹底控制住?」
顧回舟搖頭,「那有什麼意思?」
男人不緊不慢,「朕還想看看朕軍中的那些將領,誰能在虎符的引誘下背叛朕。」眸底的冷色讓人渾身發顫,看一眼好似如墜冰窟。
蘭燕瞳孔緊縮,「陛下的意思是,梁乘風會造反?」
遙如意在一邊也愣住了,他早就知道顧回舟的謀算,但沒想帶來的這麼快。也難怪今日集市上會亂成這般……
「嗯,先等著吧。朕讓關雲山在城外營中備著,且看看梁家這位公子還能翻出什麼浪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