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醫剛剛為顧懷安處理好傷口,人已經疼暈過去,府醫顫顫巍巍對梁乘風和龐起英行禮,「顧公子……傷了根本,子嗣上再無可能。」
他說完,看見梁乘風閉緊眼睛,趕緊噤聲轉身出去了。
梁乘風和龐起英站在原地氣得握緊拳頭,「嘭!」的一聲,一拳頭砸在柱子上,他雙眼通紅狠狠咬牙,「顧回舟!」
龐起英喘著粗氣不說話,他現在已經上了賊船,現在想下去是不可能了,但……
眉頭擰得死緊,「梁公子,你想怎麼辦?」
兩人看著暈死過去的顧懷安沉默。
良久,二人坐在院中樹下的石桌旁。梁乘風想著白日裡兩人還在此處說著日後之事,現在居然變成這樣!
他心底的怒火快把整個人吞噬,拳頭流著血砸在石桌上。
兩人就這麼沉默著坐到了天亮,他們把一切都壓在顧懷安身上,但如今他就是一個廢人!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龐起英嘶啞的聲音緩緩道,「如今能出來,太子殿下的免死金牌該是給了出去。」
梁乘風一怔,驀地臉色更黑,「他還沒醒?」
問的是一旁的小廝,小廝見狀搖搖頭,「尚未,但梁公子不必擔心,府醫已經瞧過了,並無大礙。」
梁乘風冷臉,「嗯。」
天色馬上見亮,卻依舊帶著夜裡的昏暗,冷風吹在人身上也比不過二人心底的涼意。
「哥哥!」一聲帶著哭腔的嬌俏身影直直從大門外衝過來,梁平夏眸中帶淚,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
少女的嬌俏看得龐起英一怔,「梁小姐。」
「參見將軍。」梁平夏盈盈起身,轉頭撲到梁乘風身上揚聲,「哥哥!平夏,平夏聽說懷安哥哥,懷安哥哥他……」
小姑娘哭得傷心,但剩下的話讓她說不出口,她忙問,「可是真的?」
梁乘風瞪大眼睛,他和龐起英對上視線見對方搖頭,他看向梁平夏急聲問,「是誰和你說的!」
梁平夏被吼得瑟縮一下,「京中人都在傳。好像是、是宮裡傳出來的。」
「宮裡?!」龐起英猛地出聲,又把梁平夏嚇了一跳。
「是,是宮裡。」
梁乘風面色瞬間變白,如今京城人都知曉的話他們的人也必然都知道了,如今怎還能把顧懷安當天子看!
「走!」梁乘風看著龐起英,「去城外營里。」
他們的人如今都聚集在城外,這時候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
兩人轉頭就要走,梁平夏手指勾著帕子糾結半晌,還是出聲把馬上出門的兩人喚住,「哥哥!」
「何事?」
少女臉上閃過一道紅暈,她轉頭看看身後的臥房,隨後上前幾步站在梁乘風面前,「哥哥,平夏已有半月身孕。」
瞳孔驟然緊縮,龐起英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是……太子殿下的?」
梁平夏紅著臉,聲音如飛蟲般大小,「是。」
「什麼時候的事!」
梁乘風不知是生氣還是欣喜,這時候有人懷了顧懷安的孩子無疑是最好的消息,但這人偏偏是他妹妹!
胸口如同被一塊大石壓住,梁乘風猛然想到昨日他要把梁平夏帶走時顧懷安眼中的一抹煩悶。
好!很好——
梁乘風現在是有怨說不出,他心頭突突的跳,咬牙切齒,「在這兒待著,沒有我的准許哪兒也不准去!」
「哥——」
梁平夏還想說話,但人已經出了門。
她悻悻嘆了口氣,轉身看向寂靜無聲的院落,眼中的苦悶逐漸消散,她換成楚楚可憐的表情,伸手摟著腹部,邁著輕盈的步子向房間內走去。
眼底的野心被嬌弱擋住,這件事若是成了,她就是唯一的皇后。
誰都撼動不了她的位子。
她低著頭慢慢踏上台階,伸手推開那扇門,「懷安哥哥——」
京城因為先皇太子一事暫時消停幾日,幾乎人人都在談及此事。
大多人覺得皇帝還是那個重殺伐不辨是非的皇帝,但竟然有不少人覺得皇帝這件事做得對,若是被逐出京城的廢太子都能無詔入京,那法令還有什麼用?
遙如意也這麼覺得,畢竟他們都知道顧懷安是為何入京,都要謀反了難道還要手下留情嗎?遙如意這麼想著,躺在龍床上掏出前幾日皇帝扔給他的金牌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