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情好。」
兩人下樓,在上馬車之前韓思文突然往遠處看了一會,剛剛那道身影……
「怎麼了?」
「無事。」
天色漸暗。
百里青霄被留在將軍府吃了頓晚膳,直至入夜才出來。他還主動接下了把韓思文送回韓府的差事。
惹得韓思文失笑,「跟著這麼多侍衛,且如今京城也無亂事,怎還要送?」
「你就當我樂意。」
兩人出了將軍府也沒上馬車,並排站在一起慢慢散步,兩輛馬車跟在身後。聽男人這麼說,韓思文突然一愣,不知說什麼了。
百里青霄好似也察覺到自己失言了,手動了動,忙道,「可知城中在傳李侍郎家中夫人和小妾同時有孕的消息?」
韓思文挑眉,「李黎?」
「他的腿好了?」
百里青霄沒想到她第一反應竟然是這般,別過臉,「嗯,好了有一陣子了。」
韓思文也猛地反應過來,臉頰微紅卻不尷尬,「李云云失蹤快一年了,傷心的勁兒頭快過了。李黎也想趁著還有精力再添丁罷了。」
「嗯,這些日子也很少瞧見李侍郎憂心忡忡了。」
「夫人與妾室一同有孕,怎還會憂心?」
「李夫人陳氏當時知道自己有孕後悶聲好些日子,傷心久了傷了身子,胎相不穩,是李黎向宮裡王太醫請了安胎藥,這才鬧得滿朝皆知。」
韓思文點頭,「原來如此。」
二人在酒樓時飄雪飄了一陣子,但現在兩人走著走著又開始飄起雪花,身旁小廝手中的油燈亮著昏黃的光,照亮前面漆黑小路,韓思文皺眉低頭,「快回車上去。」
「我無事。」
但女人不聽,「初愈時忌涼,你本就穿得單薄,如今夜裡寒涼,怎受得住?」
百里青霄自知理虧,低頭笑了笑,「那你也回馬車上去,等跟著你到了韓府我就回去。」
「好,多謝。」
百里青霄一笑,還是堅持先看著韓思文上馬車,隨後自己才回了車上。
吱吱呀呀兩輛馬車一起向前走,不知是在撫平心中的亂序還是作何。
宮裡。
遙如意在雲殿長廊處瞧著一片片落下的雪花心生歡喜,去年也是這個時候在青華山碰上了顧回舟才得以化形,他覺得每年初雪之際可算作他的生辰。
他不知自己是何時開了靈智,但化形他可忘不了。
正巧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遙如意看著可算從御書房回來的男人滿意點頭,「陛下,你回來了。」
「怎麼在殿外?」顧回舟瞧著他一身單薄的衣衫皺眉,「回去。」
「我在看雪,而且我不怕冷。」
顧回舟悶聲應聲,卻還是將人拉起來用身上狐裘把人蓋住,「走。」
「好。」
顧回舟身上的狐裘披風不知被他穿了多久,整個人被罩子裡面仿佛被檀香氣裹住,滿鼻腔都是顧回舟的味道。
被人緊緊裹住,男人比他高半個頭,兩人一起走著他耳側總蹭在顧回舟脖頸,就這麼一路走回寢殿,讓遙如意不知不覺有些熱。
他看著崔祥祝把狐裘收下去搭理,晃了晃腦子,「陛下,日後可以把每年初雪算作我的生辰。」
「哦?」顧回舟往桌案那處走,寢殿裡的地龍燒得旺盛,一進來他就想到去年這隻純蘑菇覺得自己錯了便把地龍燒起來之事。
讓他忍不住發笑,「那十九大人說說自己今年有多少年歲?」
自己多大?
蘑菇好好想了想,自己在青華山已有百年,至如今,他該是不到一百一十歲,「一百多。」
「那還真是大人了。」
遙如意不滿,他要說的又不是自己的年歲,而是他的生辰,每個人都有一個自己的生辰,就他沒有。
「我說我要把初雪之日算作我的生辰。」
「為何?」
顧回舟問完就看見某人有些不好意思,他挑眉湊上前,又問了一句,「為何?」
「我便是在這個時候化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