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可是看得清楚,若是碰見路兩側積雪多了,讓步的可都是他們將軍。
「原來如此……」韓季文懂了,他淺笑看著一旁的蔣爽,「蔣將軍想多了吧,我怎麼沒瞧見總是我哥讓步,也可能是兩人都不在乎這個,誰方便走誰就走了。都是軍中人,誰老盯著這個看?」
「嗯,」蔣爽一時間也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大聲笑著,他本就是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笑起來聲音也不小,惹得身後士兵總想往前看到底是怎麼了。
「哎,在京城待久了連我老蔣的心思也跟著彎彎繞繞起來了。軍師說得對,咱們軍中人哪來那麼多講究,還不如在戰場上多殺幾個人來得實在!」
他爽朗大笑幾聲,突然又朝著韓季文開口,「但咱們軍師的謀劃可著實讓老將佩服,此番再次和簫國對上,也讓對面那個什麼太子瞧瞧咱們軍師的厲害!」
韓季文聞言點頭,「若是此番,也是在下的榮幸。」
「好!駕!」
「駕!」
兩人眼看著和前面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乾脆一個加速,把中間的距離徹底拉近,緊緊跟住前面那兩匹大馬。
近乎十萬人在山路走著,蔓延了好幾十里。連積雪在這些人走過後都消了大半,好似入春一般。
皇宮,遙如意猛地坐直了身子,他看著身旁空無一人的龍床心底不安,他昨日被顧回舟抱回寢殿時已經記不清事了,他好似知道顧回舟吻了他,然後十三進來了……
「崔祥祝!」
門被急匆匆推開,大太監弓著身子進來,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笑,「十九大人有何吩咐?」
遙如意心底沉了下去,他剛剛瞧著架子上不見了的佩劍就了猜測,如今看著崔祥祝在這就更確信了,「顧回舟呢?」
崔祥祝一時被遙如意直呼陛下姓名給驚住了,「陛下,陛下他……」讓他說謊他也編不下去。咬咬牙猛拍大腿,崔祥祝的臉皺在一起,「不瞞大人,陛下跟著,跟著韓將軍去了前線!」
真的去了前線……
遙如意一時間愣住了,他猜測是一回事,被告知就是如此是另一回事,「為何不帶著我?」
這崔祥祝哪兒知道,「定是陛下擔心大人安危,還是讓大人留在京城最合適。」
「那……」
遙如意想著前一日還看見的人轉頭就走了,心底越來越不舒服,但他不是沒念過書的蘑菇。他如今懂詩書,也略懂朝政。
他還懂顧回舟。
如今御駕親征,最能鼓舞士氣,能攢著一股氣一舉擊退簫國。不僅僅是擊退,男人這次還要讓簫國元氣大傷,在五年十年內沒有一戰之力。
想著先前的那一箭,遙如意想著,顧回舟是適合戰場的。
但他知道歸知道,讓心裡舒服可不容易。
他擔心顧回舟受傷,男人若是受傷也不會乖乖躺在營帳里,他也只會匆匆給自己包紮上,面上裝作一副無事的模樣繼續上戰場。
「這,大人……」
心底好似憋著一股氣不上不下,只有見了那人才能紓解。遙如意板著臉,「那如今京城是誰在管?」
「昨夜陛下早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妥當,陛下讓老奴與大人說,若是瞞不住就如實告訴大人。朝廷由徐儀徐大人與薛清平薛大人一同執政監國,十三跟著陛下一起去了北元,京城裡留著十四十五傳訊。」
他想了想,「剩下之人幾乎沒有調整,陛下稱若是想他了就給他去信,交給十四大人即可。陛下讓大人好好跟著王先生念書,還有……還有功夫也別落下。」
他倒是想得周到。
遙如意冷哼一聲,自顧自起身,他讓崔祥祝先出去,在剛剛崔祥祝說到一半時他就注意到了在金絲楠木床一旁的花盆裡多了一個木匣子。
他快步過去把匣子拿在手裡,裡邊是兩瓶傷藥和一瓶藥丸。遙如意不用想都知道昨夜顧回舟又放血了。
「也不知是不是手腕上……」
他這麼一想就覺得疼,更何況那傷還要在他身上留近十天,即便他自己配出來的藥再好,也總會疼。
穿好衣裳,遙如意拿著劍推開門,這一副準備出門的模樣把崔祥祝嚇了一跳,「十、十九大人,這是做什麼去啊?」
大太監輕裝淡定,但眼底的驚慌還是被遙如意看了個徹底,他無奈,「我不出宮,去找十四練劍,然後去找徐儀。」
「那、那敢情好。」
崔祥祝留在雲殿看著人的背影傻笑,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陛下讓他好好照顧十九大人,但這人哪用得著他照顧啊。
「希望不要出什麼亂子啊。」長嘆一口氣,崔祥祝轉身去了御膳房,他現在這兒干著急還不如去瞧瞧今日御膳房能做些什麼可口的菜來討十九大人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