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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 沒有任何一條蛇願意在某日醒來時, 直面兩位領主的血盆大口。

於是, 鏡流與颸風所居住的雲河中段領地,在這個萬物喧鬧的季節里, 稱得上安靜。

在這樣的環境中, 漸漸恢復了往日活力的鏡流,看著萬里無雲的天空, 那炙熱的陽光突然驅散了他心間被偷獵者們蒙上的陰霾。

好動的小蛇蹭了蹭身側的伴侶,他不再恐懼夢魘一般的偷獵者了, 心情的好轉讓他錯估了自己的傷口情況——在人類傷藥的作用下, 基本感覺不到什麼不適的鏡流甚至以為自己痊癒了。

他全然忘卻了昨日傷口的疼痛,蔫巴巴的小蛇今天突然打起了精神,他在巢穴中撒嬌打滾, 希望颸風同意自己外出玩耍的申請。

被心愛的小蛇用那雙含著祈盼的圓瞳盯著,再聽一聽伴侶柔軟的撒嬌聲,再鐵石心腸的蛇也會為此讓步。

何況在面對鏡流時,颸風本就是條外強中乾、毫無底線的蛇。

堅持了半個小時後, 這條再也受不住的蛇壓住了鏡流的軀幹,在用信子一寸寸探察過小蛇的身體情況後,颸風吐了吐信子。

心滿意足的他,把面前羞澀的淺灰色蛇球用自己的尾巴強行破開,隨後,糾纏在一起的兩條蛇緩緩滑出了小窩。

颸風同意了鏡流的請求……

片刻後,沐浴在晨露化做的水霧之下,不顧颸風勸阻的鏡流像極了脫韁的哈士奇——在身側伴侶還未反應過來時,鏡流整條蛇就直挺挺地衝進了永不停歇的奔騰長河中。

飛濺的河水讓試圖阻攔鏡流接下來動作的颸風,被潑了一臉,也打濕了鏡流頸間被包紮得極其精美的繃帶。

面無表情的颸風甩了甩頭,水珠從他墨色的面鱗間緩緩穿過,直到一滴滴浸入到了泥土裡。

「鏡流。」他溫柔地呼喚著已經玩瘋了的小蛇。

「嗯?颸風,你叫我嗎?」聽到他的呼喚,鏡流扭過身體游到了岸上,在看到颸風臉上殘留的水痕後,這條小蛇心虛地垂下了頭。

這時,頸間的繃帶濕漉漉的覆在傷口上,突然回想起自己受傷這一事實的小蛇,已經意識到颸風接下來要準備對他做些什麼。

鏡流心肺驟停,不等伴侶要求,他戰戰兢兢地上了岸,趴在颸風身邊,眼巴巴地看著自己表情難看的伴侶。

「颸風,我知道錯了……」企圖萌混過關的小蛇對著颸風使出了美蛇計,不得不說那若隱若現的腹鱗,確實晃住了颸風的眼睛。

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他,遺憾放棄了教訓面前頑皮的心上蛇的想法。

巨大的蛇頭湊近了鏡流,在小蛇猝不及防的驚呼聲中,颸風把心愛的伴侶叼進了嘴裡。

隨後,那條粗壯的黑色長尾一伸一擺,沿襲著那日曾走過的林道,迅捷地穿梭在喬木之中。

「颸風,我們要去哪?」懸空的小蛇不安地動了動尾巴,颸風停下了滑行,有些無奈地看著他。

片刻後,重新換了一個姿勢的兩條蛇繼續往前,頭頂著比自己小了一倍的淺灰愛侶,颸風吐了吐信子,辨別了正確的方位後,他開口解釋此行的目的。

「鏡流,你是不是忘了,你剛剛把那些人纏在你傷口的那個東西打濕了?」颸風蹭了蹭鏡流心虛的頭,繼續道「我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東西?但是你的傷勢的確在變好,我得帶你去那裡換藥。」

鏡流含糊地嗯嗯了兩聲,然後,這條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伴侶身上的可惡小蛇,鬼鬼祟祟地把頭蹭到了颸風吻部邊緣,用自己光滑的鱗甲與伴侶的信子親密接觸了一番。

「颸風,遇到你真好……除了你,沒有人,不,是動物會對我這樣好了……」

沉默了一會兒,颸風停住了,他扭過了頭,溫柔地蹭了蹭身上的鏡流「鏡流,你是我求來的星星,我如何能忍心薄待你呢?」

兩條蛇依偎了一會兒,隨後,帶著滿心的甜蜜與歡喜,他們繼續往林河村去。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體型如此龐大的兩條蛇,突然出現在自己視野中的,特別是某些天生膽小的人。

「柳老師!蛇又來了!」

在看到颸風與鏡流再次出現時,在村口配合法制頻道記者採訪的孫幹事尖叫了一聲。

今天難得穿了套正裝的他在記者與攝影師目瞪口呆的目光中,不顧形象地拔腿狂奔,他衝進了村里,一邊跑一邊叫魂似地喊「柳老師!蛇!柳老師!蛇來了!」。

正在寫報告的幾個研究員聽到他的聲音後,抄起手邊的工作箱,連拖鞋都沒換,就直直衝向了村口。

「蛇在哪兒?」四個人異口同聲的詢問道。

*

「哎?繃帶怎麼濕了?」在聽到柳妝的疑問聲後,心虛的鏡流貼緊了身下的颸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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