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正要一起離開地下室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祁天錦!」
祁天錦停下腳步,轉身卻什麼都沒有看見。
「怎麼了?」樓顏玉反問。
「有人叫我的名字,你聽見了嗎?」
「沒有。」樓顏玉搓搓身上的雞皮疙瘩,「走了走了,我老家都說有人在背後喊名字不能應。」
祁天錦最後又看了一眼,就在要轉過頭的時候,她看見了一個蒙面人。
祁天錦倒吸一口涼氣,站定,蒙面男注意到她的視線伸出手揮了揮,似是在道別。
他摘下面具,下半張臉還被遮住,上半張臉有一雙深邃好看的灰色眼睛。
祁天錦眨眨眼,怎麼還是個外國人?
『走了。』水無痕催促。
於是,鬼使神差的,祁天錦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了。
再下一個是陳玉燕,她是切實的在十六歲時失足溺水。
樓顏玉記不清是失足溺死還是真的自殺,總之,她在水裡淹死了。
她們去倉庫拿了最後一份屬於陳玉燕的遺物,順便把周文琪的『遺物』整齊疊好放好歸於原位。
周文琪還沒死,她不需要遺物。
『其實現在燒也可以嘛,周文琪都吸毒了肯定活不長。』祁天錦和水無痕說道。
『這句話你在心裡想想就行,別和樓顏玉說啊。』水無痕警告。
『我又不傻。』祁天錦傲嬌地昂頭。
因為剛才的遊戲,她現在已經是十二三歲的模樣,高了許多,瘦了許多,沒有之前可愛了。
水無痕卻還是用老母親似的欣慰眼神看著她,不過當祁天錦轉過頭的時候她就會把視線別開。
這次在學校後面的小樹林裡,她們兩個費勁力氣才勉強爬過圍牆,祁天錦再一次吐槽這裡安保薄弱。
學生這麼容易就翻牆跑了,萬一哪個腦子不清醒五年級六年級學生翻到外面和黃毛跑了怎麼辦?
祁天錦六年級的時候,隔壁班已經有女生炫耀她和十個男生舌吻過了。
樓顏玉只是深深地望著她,「你知道我家裡能供我讀到大學有多不容易了吧?」
在樓顏玉的成長生涯中,有小學就因為家裡苛待自殺的,有重男輕女不給讀書的,有讀到一半自己和黃毛跑了家裡不管的……
諸如此類的情況層出不窮,樓顏玉自己抵住了誘惑,家裡也沒有強逼她退學打工養弟弟,樓顏玉認為自己已經是幸運的那個了。
「這不是你養家的理由。」祁天錦也認真地回復。
曾經她們因為這個吵過一次架,祁天錦實在看不慣樓顏玉自己緊巴巴地過日子去撫養家裡人。
現在因為那個爛遊戲,那些爛主神,她們才有了工資,每一筆都是用命換來的。
結果樓顏玉爸媽連樓顏玉弟弟出去旅遊都要她出錢,哪有這樣欺負人的?
「阿錦,你不……」
「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我不懂,但是你多少也得有點骨氣吧,總不能什麼都讓你出吧?之前你家換油煙機都要你出錢?那棟房子會給你嗎?」
祁天錦的問題尖銳而刻薄,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老家的那棟房子不可能給樓顏玉。
祁天錦想得要黑暗得多,等她弟弟以後娶老婆了,樓顏玉能不能住在老家那房子都不一定。
如果樓顏玉弟弟要在城裡買房,錢還是要找樓顏玉伸手要。
這麼一想,樓顏玉家還不如宋婷婷,起碼宋婷婷是自己願意吃苦為家裡省錢,她家其實不缺錢也不會找宋婷婷要錢。
自願給的和被道德綁架不得不給完全是兩碼事。
樓顏玉沉默了,她坐在圍牆外表的石頭上,小小一個看起來很可憐。
水無痕推了祁天錦一把,『上去哄哄。』
於是祁天錦走上前,捏著衣角,扭扭捏捏地說,「你別難過,我以後會借錢給你的,不過你要還我啊!」
樓顏玉這次笑了,她站起身,「走了!」
陳玉燕的死亡地點在竹林後面的湖裡。
或許是剛下過雨,祁天錦的鞋子很快凝結起一團一團的泥土,每一步都走得無比艱辛,她忍不住又開始罵罵咧咧。
「我的天哪,你的嘴巴就沒有一分鐘能歇一下嗎?」樓顏玉都被她氣笑了。
祁天錦傲嬌昂頭,滿臉不屑,「切。」
小樹林裡已經是另一種天氣了,正對應了陳玉燕死掉的季節——盛夏。
每年暑假,全國各地的中小學都會千叮嚀萬囑咐不要游野泳,但還是有許多學生因為野泳溺死。
陳玉燕便是在暑假時被發現溺死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