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視線掃過來的時候,黎念蹭的一下低頭,不敢對視,結結巴巴道:「不、不是的。」
瞧著被嚇到的小姑娘,顧清晝淡淡收回視線,再開口時,聲線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那還不上來。」
話都說到這裡,再猶猶豫豫倒顯得自己不識好歹,黎念聽話的點點頭,抱著懷裡的帆布包,彎腰小心翼翼的坐進去。
顧清晝久居上位,一言一行自帶威壓,儘量他已經收斂很多,但黎念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和他坐在一輛車,除了緊張和侷促更多的是敬畏。
她貼近車門坐下,與旁邊的顧清晝中間隔著一段不小的距離。
一想到坐在她旁邊的是顧家掌權人,傳聞中令人畏懼的大人物,黎念脊背緊繃,坐得板正,雙手工工整整放在腿上,不敢亂動。
黎念緊張僵硬的姿勢分毫不差落入顧清晝眼裡,他倒是不知道自己這麼嚇人。
車窗玻璃緩緩升起,寬敞的車廂傳來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去哪裡?」
黎念還處在緊張的狀態,訥訥的啊了一聲,回過來神,侷促的報了個地址,「南寧、寧路的雲邊花鋪,謝、謝謝九叔。」
黑色連號邁巴赫平穩的駛入街道,從銀三角到南寧路的車程大約十五分鐘。
車廂氣溫上升,冰冷手腳逐漸回溫,黎念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一些。
安靜的車廂隔絕大雨,黎念放空思緒,忽然嗅到一絲淡淡的木質香,來自身側的男人。
熟悉的味道讓她不禁想起閣樓的那一晚。
她好像還沒有向顧清晝道謝,黎念垂眸沉思,有些苦惱,自己好像沒有什麼可以拿出手的謝禮。
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車窗外雨勢漸小,不知不覺也到了地方,邁巴赫停靠在花店街邊。
黎念從思緒中扯回來,道了謝謝下車,走出一步遠後忽然轉身,彎腰朝車窗內的人說,「九、九叔,可以等、等我一下嗎?」
小姑娘說的急,結結巴巴說完,不等人回答便轉身衝進雨中,奔向花店。
隔著層層疊疊的雨幕,那抹纖細的身影逐漸模糊。
花店的同事看到黎念一進門,就選了三枝店裡最貴的厄瓜多玫瑰,認真用牛皮紙包裝起來。
女同事八卦的湊過去,剛想問她要送給誰,就看到黎念抱起精心包紮的花束,急匆匆往外跑。
外面下著朦朧細雨。
下車等她的顧清晝,站在黑色邁巴赫前,男人身形高挑,氣質矜冷,骨節分明的手握著木雕紋傘柄,傘沿微微抬起,露出冷雋的下頜線,薄唇。
掀眼,遠遠得看見,小姑娘一身白色連衣裙,抱著花束跌跌撞撞的衝進雨幕,朝他跑來。
黎念抱著一束藍色玫瑰,渾身帶著雨水的霧氣站定在他跟前。
同一刻,頭頂的黑色傘沿朝她傾斜,細雨被隔絕在外,雨滴打在傘沿順著往下滑。
男人落下的寬闊身影罩住她,黎念捧著花抬頭,猝不及防撞進那雙沉靜如墨的眼眸。
黎念緊張的咽口水,杏眸滿懷敬畏、感激,遞出手裡的花———一束用牛皮紙包裝的冰藍玫瑰,旁邊點綴著小簇小簇的藍星花。
溫柔的夢幻藍,宛如那晚閣樓安撫她的顧清晝,像一場不真實的夢境。
新鮮的花瓣上面還落著幾顆雨珠,她遞花的那一刻,反覆斟酌再三,才緊張的開口,「那晚,謝、謝謝九叔。」
見她記得閣樓的事,顧清晝神色平淡的臉上多了絲意外。
他視線短暫的停在那束花,轉而移向黎念。
少女忐忑的說完便低下頭,卷翹睫毛微顫,沾濕雨水的黑髮貼在瓷白頸部。
腦海浮現剛剛小姑娘冒雨奔向他的畫面,顧清晝沉冷如古井的眼眸多了絲波動,「你包的?」
黎念溫訥的點頭,「恩。」聲線夾雜遮掩不住的緊張。
她話音剛落,那隻骨感修長的手便接過黎念手裡的花束,「很漂亮。」
聽到這聲誇讚,黎念鬆口氣的同時心底多了一絲開心。
「那、那九叔我去工、工作了。」說完她轉身就要衝進雨中。
「等一下。」顧清晝腕骨抬起,將手裡的木紋黑傘遞給她,「拿著。」
清冽聲線,兩個字擲地有聲,不容拒絕。
黎念接傘時,指腹不小心觸碰到男人冰冰冷冷的骨節,呼吸跟著停滯了一秒,她慌亂的接過來,道完謝便打著傘奔向花店。
第5章
花店女同事扒在門口,張望半天,一看到黎念打著傘回來,立即團團圍上去。
「黎念,剛剛那個男人不會就是你未婚夫吧!」
「怪不得上次店長給你介紹對象,你不願意,原來未婚夫是個高富帥。」
「我剛才看見那邁巴赫還是連號!」
黎念聽到同事的第一句話,腦海不自覺閃過一些畫面,不知道想到什麼,她臉上閃過片刻的不自在。
黎念連忙收起黑傘,搖頭向同事解釋,「不、不是他。」